“寻常人到了这个年纪……”
国舅爷杨戎生二十岁才得子,已经算是公认的迟了;
沈帝师今年三十有二,身边竟没有一个相好。
不娶妻,也不亲近男子——
任谁去想,都容易往心中有挂念的旧人这点上猜。
小皇帝的眼睛眨了又眨,眨了又眨。
好像正为自己荒唐的误会,幼稚的争风吃醋而难为情;
可是,又掩盖不住确认了眼前之人身心都完全属于自己的喜悦。
不是情人间的爱又能如何呢?
那太浅薄,太无趣,太寻常,配不上他与老师。
他的心愿已经实现大半了,他可以长长久久与老师相守,容不下第三个人——
沈厌卿看透了他的念头,又叹一口气,语气状若随意不经心:
“这就是要与陛下谈的另一件事了。”
旧的伤疤揭过了,在日光下晒过了,就总得看向当下。
“陛下这么多年不开后宫,不纳后妃;”
“如今更是把臣塞进去住,这怎么能行?”
“臣看啊,不如给臣换个地方,找个恰当点的,不出宫去也无所谓。”
“臣既回来了,兴许还能替陛下主持几场选秀,把把关——”
他尽力了,他真的尽力了。
教孩子得循循善诱,他已经努力不要把姜孚的情绪点炸了。
他不是第一次被喜欢,却是第一次劝对方去另寻新欢。
沈厌卿咬咬牙。
没办法啊,这可是皇帝啊。
难道真绝后不成?
他走神间好像又看见杨琼带着杨家老小,要来把他吊起来打……
无论沈帝师如何想,心里确实是做好了皇帝恼羞成怒大发雷霆的准备;
这种事说急却又急不得。
一次不行就劝两次,一天不行就劝一年,总得劝到姜孚动摇的那一天。
出他意料的是,姜孚眼中的笑意一点也不曾减去,反而更盛。
好像对这个问题的出现早有准备,又早有对策。
这素来听话的好学生抬起手,牢牢捉住他的手腕,不叫他将手收回去。
硬生生固定了两人之间这个极亲密,却又极纯净的动作。
“朕不要!”
阔别六年,再加上姜孚懂事修了帝王术以前的几年,这还是沈帝师第一次再听这学生孩童撒娇般的强调。
还用上“朕”字了,头疼啊……
不在他人面前,姜孚竟显出些孩子气来。
他搓了搓帝师的手腕,接着欢欣道:
“我一向觉得,既然心有所属了,就不该再去招惹别的人。”
“管我是平民,是王侯,还是皇帝呢?”
“父皇总说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弄了一后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