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掌门!”
然而等到姜黎走到流云居门口时才恍然想起,刚刚她与安弗谖斗法已经将流云居打得支离破碎了。
稍作思考便脚步一转,转向了停岚院以前景年住的屋子。
景年的屋子最近,而且也时时有人打扫,东西都立即可用。
姜黎把唐烟儿放到景年的床上,那位英年早逝的前掌门的房间依然保持着以前的装饰,简单雅致,透着一股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端方温润。
飞篱迅速查看了唐烟儿的伤情:“烟儿怎么寒毒深种?都侵入五脏六腑了如此严重?”
姜黎沉着脸皱着眉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只说:“先师逝去那年她从朝阳峰落入山下寒潭,因此寒气入骨,得了寒症。”
飞篱当然不信,沉声道:“那也不至于透入心脉。”
姜黎的神色更凝重了一分:“她……一直把这寒毒用来练功。”
飞篱一惊,随即失口出声:“胡闹!这种事情是闹着玩的吗!”
姜黎一语不发,只是不动声色握紧拳头:“师伯,请救救她。”
片刻之后瑶光殿弟子已经准备好硕大的浴桶蒸板,姜黎脱下唐烟儿的衣服,一桶一桶药水倒入桶中升腾起袅绕白雾,她看见唐烟儿雪白精美的身体,凝脂一样的皮肤上旧日伤痕缠绕之外,又添上了灼伤的红斑,据说是雷成义死时的血灼的。
分明熟悉的身体,然而此刻又添上一抹陌生,入手如冰雪般寒冷,她安静的闭着眼睛,好像一尊巧夺天工的美丽冰雕。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灵气的眼,现下看来,她毫无生气。脸颊上的红斑为她添上一些妖艳,但她脸色发青,嘴唇乌紫,真是像个妖魔一般,一般的美艳……
姜黎将她放入浴桶中,浴桶下是滚烫的药水,中间隔了蒸板,扶她坐起,然后请飞篱为她施针。施完针的烟儿身上插满了银针,像只小刺猬一样,姜黎又盖上浴桶的盖子,只露出她的头和双手手掌在外。
“先用药蒸,待她醒过来以后药也差不多煎好,让她喝下。这段时间里你可以以青阳内力助她行功,至少将心脉中的寒气祛除,如果无法散出就压回气海中去。”飞篱皱皱眉还想说烟儿这样子将寒气压在气海丹田会损伤脏腑,往后恐怕是不能生育的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位小城主只娶不嫁,他们掌门也大概没本事让她怀孕,也就算了。
“她的寒气长期积聚下丹田必定宫寒,每月月事之时定然疼痛难忍,往后要注意才行,待此间事了我为她开几副方子调养一下。”飞篱说。
姜黎诚心谢过了,飞篱看她专心握着唐烟儿的手,又忍不住道:“可是这总不是个办法,这寒气还是得散!烟儿那功夫不能用了!”
姜黎低下头:“我也劝过她,但眼下……”眼下若是缺了魔尊这员大将,他们的情况必然雪上加霜,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胜算了。就算有魔道诸人加上聿赍城的力量,但论单打独斗,谁有这位厉害呢?
飞篱叹了口气,出去给唐烟儿开药去了。
一直到下午唐烟儿才面色潮红的苏醒过来,她一身是汗虚脱无力的靠在浴桶上,张开眼亮晶晶水汪汪的看着姜黎,想开口却说不出话。
姜黎见她醒来大松一口气,连忙命人撤掉木桶底下加热的热水,待得水温稍冷,才打开盖子把她抱起来,草草擦了擦便塞进厚厚的被子中。
“烟儿别动,我知道你热,现在不能受风,忍一忍。”
唐烟儿翻个白眼——我想洗澡!全身都是汗……
姜黎把她裹成粽子揽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坐起来,然后端来水给她喝:“先喝水,等一下好喝药。”
唐烟儿软趴趴的瘫着,不情不愿的被灌下去一壶水:“康扎呢?”
“山下驿马堂等着呢。你一时没醒,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便叫大部队先行奔赴聿赍城了,只留下孟章卫在山下等待。待你喝了药休整一晚我就带你追上去。”姜黎知道这时候让唐烟儿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自己带着放心。
唐烟儿对她的安排没有异议,只是躺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姜黎,为什么解忧要说聿赍城是她的屈辱之地?”
姜黎语窒:“这……我怎么知道?”
唐烟儿侧头用那双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姜黎别过头:“并非是我不告诉你,我实在也不知道。景年去之前只告诉我要替你小心一个人,其余的,我并不知道。”
“谁?”唐烟儿歪了歪头。
姜黎不自知的皱起眉:“你……很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