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低沉的男中音完全不见傍晚时分的阴冷,略有意外,迅速平静。
“啊?哦,是!”沈娆急忙回魂,“你好点了不?”
男人低头看一眼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略点点头说,“好多了,谢谢!”
“不用谢!”看到帅哥清醒,沈娆问,“你可以起来吗?……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把你弄到床上去!”
“呃,不用!”男人的挣扎起身,沈娆急忙扶住他,“哎,你找死么?伤口刚止住血!”
男人冷了脸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伤吗?”
“枪伤!”沈娆轻松的答着,“我见多了!”
“不怕?”男人想起傍晚时分,只是一声应答就让她推测出他们的身份,这女孩子不简单。沈娆一头短发,穿着灰布的睡衣,如果不是她玲珑的体型十分明显,会让人误以为她是个小男生了!
“我天天在战场上跑,天天见死人,有什么可怕的?”沈娆笑笑,一双大眼睛弯成一对新月,男人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既然她知道了,又帮他止了血,那男人不想再多言,他轻声的说,“我要把弹头取出来,铅弹有毒!”看她一眼,“你要帮我!”
“现在?怎么取?”沈娆叫起来连连摆手,“我不是医生,我不会做手术!你难道……”
他微微向她眨了眨眼,证明她猜对了!
他喘息一下说,“有开水吗?还有,针线,剪刀!”
沈娆眼看着,他从腰上抽出一把小剑,很精致。剑柄和剑鞘都是黑铁所制,上面雕了古怪的花纹,但是十分精细。
“水!”男人几下扯开沈娆好不容易包扎起来的伤口,对她命令着。
沈娆急忙用碗端来水,帮着他冲洗伤口,清理完创口,血迅速涌出。男人咬着牙,开始动手!
那男人右手执剑,把剑轻轻的放到了伤口上!只是一动,他就不由的拧了下眉!
这会多疼啊!沈娆一把握住他的左手,“我给你找医生去吧,你这样不行的!”
“你要想让我马上死,就去找!”男人咬牙持剑扎进伤口,伤痛让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左手,沈娆的手不幸的被握其中!好痛!
沈娆拧眉看着他拿着剑在弹孔里探索着,终于有个金属的东西露出头来,男人喘息着说,“快,把它弄出来!”
沈娆迅速的拿起剪刀,夹住弹头,稳稳的取了出来!弹头一离开他的身体,他把剑拔了出来,对着沈娆淡淡一笑,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沈娆把剪刀和弹头一扔,迅速拿起针线,怎么缝?
“喂,你醒醒!”晃了晃那男人,除了血流得更凶,他毫无反应。
“不管了,就这么着吧!”沈娆一咬牙,就像平时缝合衣服一样,把他已经裂得乱七八糟的的伤口勉强连合起来。
再次的伤痛让他醒来,看着沈娆咬着下唇仔细小心的给他缝合着伤口。
“我学过一些基本的医护常识,不过仅限于理论!”沈娆瞥了他一眼,匆匆的说,“条件有限,虽然我知道这样太过勉强,但至少可以少流点血!”
缝合了伤口,又用草灰一层一层的敷上包好,结束一切,沈娆和男人都是满头大汗!不过沈娆是因为紧张的热汗,而男人是因为伤痛的冷汗!
男人坐到了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谢谢,我马上就会走!”
“你不用说谢谢,我要报酬的!”沈娆看男人怔住,扑的笑开,“开玩笑啦!你还当真啊!”
星眸微弯,笑颜如花新绽,清新逼人!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救我!”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谈不上救你,只是用了些草灰、布条、针线,不值几个钱!”沈娆坐在床边望着他说,“不过你确实和别的兵不一样!他们一擦破点皮就会哭爹叫娘的,你都伤成这样了,居然一声不吭的!”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为什么天天在战场上跑?”男人奇怪的问。
“我想当战地记者,不在战场上跑怎么写新闻稿!可惜,现在只是个负责送稿的小弟。要不是因为仗打到门口,实在没有人干这个可能丢命又没几个钱挣的活,可能我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沈娆笑笑,那新月一对又现。
“你想当记者?”看着她白嫩如新剥煮蛋的皮肤,他想起下午见面时她涂得一脸黑灰,不禁莞尔。沈娆发现,他笑的时候,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也就不那么冷酷了!
“嗯,我在英国学新闻学的,刚拿了博士学位就回国了。”她淡淡的说,就像这英国新闻学的博士当报社小弟是稀松平常事一样。
“你……没有怨言?”男人微皱了眉问。
“开心也是一天,伤心也是一天,我逆转不了命运,总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我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呢?你说是不是?”沈娆扶他坐到椅子上,又是弯眉一笑!
沈娆眨眨大眼睛问,“喂,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