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的划痕再次加重,昭示着其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情。
有一道很小很小的声音一点点响起来,冲击着那道刻满了[理智][客观][剥离]的心墙,直到在他的胸口里发出重重的回响。
——如果,她确实想救人呢?
她是真的喜欢那孩子,那也真的是她冲动下的举动,被包裹上了名为合理的外衣。
在她内心深处,是有些别的东西存在的……
“长官……长官?”
部下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
安室透听到自己以平稳的嗓音开口。
“您这张纸都划破了。”风见示意他眼前的笔记,“要不要换一张?”
“不用。”安室透道,“不要紧。”
他的目光又落回那面镜子。
讯问室的她,很熟悉,熟悉到他闭上眼也能描摹出眉眼的细节。但又很陌生,过往的所有认知都被掀翻,将他的思绪困在繁杂的迷宫里,跌跌撞撞,找不到出口。
她就在这里。
他想。
——如果,她当年确实想救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还是会来到这里。
她是切宁酒,只这一点,他就赌不起其他可能。识破她身份的那一刻,他能走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拦住她,不择手段。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因为压在他肩上的,不止是他一个人,是无数他人的……沉痛的付出,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能让一切在自己这一环崩盘?
当她被困住之后,这些天来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放松的时刻。而那绝不仅是因为计划的顺利进行。
宛如四周嘈杂的环境终于静下来了,在这间小小的隐秘的观察室里,有些东西自沉重的覆盖物下探出一角,偷偷呼吸。
“安室先生第二次来当家庭教师的时候。”二井麻梨子道,“我已经在枡山宅工作了。”
白鸟:“这次又是为什么请家教?”
“那时候,瞳小姐刚转学到米花。”二井猜测,“或许是不太适应。总之,安室先生又来了。那段时间,朗内尔先生还请假了。他好像还顺便拜托了对方照顾大小姐。”
“怎么这么说?”白鸟道,“他不是只是一个家庭教师吗?照顾人不是他的工作吧。”
“嗯,按理说是的,但他好像对厨艺很感兴趣的样子,时不时也会去厨房。”女仆小姐道,“也常和大小姐呆在一起,对了,我们还一起出门旅行了!”
“去了什么地方?”
“人鱼岛,您听说过吗?岛上的长寿婆庆典很有名,商店街也很有趣。”
这件事……
——完全是自己撞上去的。
安室透在回忆里翻找,一帧又一帧过往画面划过。名单,祭坛,袭击,酒吧,请帖……最初的起因要追溯到哪里?
时间线拉到了某一天,定格。
码头事件,有一间仓库遭到了明显是不合法武器的攻击,留下来的现场乱七八糟。作为公安的他决心去查看情况,在附近撞到了眼熟的保时捷356A。
车子里共有四个人,琴酒,伏特加,玛克,她。
现在他知道了,这辆车里不是三个,而是四个有代号的成员。而那天是FBI私下里组织的对琴酒的围困,由彼时还是黑麦威士忌的赤井秀一设下的陷阱,最终遭遇了失败,是玛克破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