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纸上有形无神的字,六皇子自已恼了。
他的天赋点在了字画上,还点歪了,他只需看一眼本就可以仿出陌生人的字迹,保证本人来了都不确定哪幅是自已写的。
混去古玩界,他定是作假行业的宗师。
一项天赋如鱼得水到极致会反噬自身。
上一世他在模仿中迷失了自已,笔下都是别人的字,没有一点儿自已的风格,写自已的字对别人来说很简单,对六皇子而言却困难极了。
他看的字帖越多,越不能写出自已的字。
有时候甚至能看到几十种风格挤在同一篇文章里,夫子都无奈了。
是太子一点点磨着他,六岁到十六岁,终于教六皇子磨出了自已的风格。
如今他要丢弃重练,简直比登天还难。
六皇子搁笔:“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人保证道:“奴才亲眼所见,承祚殿用的起火浣布的只有太子。”
太子咳血……
六皇子以指点墨,在宣纸上随意画着,对此事信了八成。
上一世太子没有在幼时中箭清理了江南尚病了半年,这一世太子幼年伤了根本,药从未间断过,暗里付出得心力绝不会比上一世少,没道理只是单纯的咳嗽。
若是咳血,便合情理了。
“下去领赏。”
那人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六皇子定睛一瞧,指下白纸黑字——尹。
他竟无意间将自已心中所想写了出来。
他和司马徽交易让父皇认为尹家与老五关系密切,欲借尹家逼疯老五,结果老五上谏让尹守知查尹家。
这损招亏他想的出来。
既如此就由他帮尹守知一把,让尹守知这份大义灭亲之功更轰轰烈烈!
又是绣衣使,又是北官南调,又是改奴契,又是严抓冒籍,回了京还不消停。
处置了司农卿,处置了治粟内史,下一个目标是尹太尉,落在众臣眼里就是太子殿下刚正不阿连自已的亲外公都不放过。
这样的太子,会放过他们?
太子一系列举动铡的是权贵、世家的利益。
满朝文臣不眼瞎不心盲,他们的不反驳不是妥协,而是蛰伏,一旦尹太尉倒了,或者太子露出破绽,这些人会直接抱团以抗皇权,拼死也得咬下太子一块肉。
正如老虎强盛时,鬣狗豺狼会夹着尾巴,一旦老虎显露衰弱,则争相露出爪牙。
此乃——森林法则。
太子咳血,正好做这场争锋的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