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凶名在外的“血刀老魔”,背后竟有如此血海深仇与不白之冤?
杨承静静听完,看来他之前的感知没错,此人身上虽有煞气,但的确实在正常范围内,不是那等十恶不赦之人。
“原来如此,是陈某错了。”
陈清清神色复杂,再次致歉。
她虽性子清冷固执,却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
萧程昱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再多提往事。
他看向杨承,忽然抱拳,单膝跪地。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再次一惊。
“萧道友这是何意?”
杨承开口道。
萧程昱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杨承:“杨观主,萧某漂泊十年,历经追杀背叛,早已心灰意冷,唯血仇未报,苟活于世。今日见观主明察秋毫,不为流言所惑。
萧某佩服,愿投入观主麾下,效犬马之劳,只求观主能助我查清何家背后主使,彻底洗刷冤屈,此后萧某这条命,便是观主的。”
他看出来了,这位年轻观主,实力远超想象,心性更是莫测,或可成为他复仇雪耻的唯一希望。
陈清清和裴道狂等人皆看向杨承,等待他的决定。
收留一个“恶名昭彰”的“魔头”,势必会引来非议。
杨承叹息一声,道:““冤屈需雪,血仇当报,既然你愿入我道观,此前种种,便一笔勾销。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墨城道观客卿长老。”
萧程昱身躯剧震,猛地抬头,眼中透出难以置信与激动。
他重重叩首:“萧程昱,拜谢观主。”
杨承微微颔首。
他决定收下萧程昱,可不是全然出于同情。
此人心志坚韧,身负血仇,战力不凡,更对西界势力了解颇深,正是可用之才。
至于可能带来的非议?
他杨承行事,何须在意他人眼光。
墨城道观经此一役,声威更隆。
血刀老魔萧程昱皈依,非但未损道观清誉,反因其悲壮往事得以昭雪,更显观主杨承慧眼如炬,胸襟如海。
道观内外,人心凝聚,气象为之一新。
萧程昱暂领客卿长老职司,于观中结庐而居,平日深居简出,偶尔与云景淮切磋刀枪,与裴道狂论道辩法。
其一身暴戾煞气渐渐内敛沉淀,宛若重剑无锋。
而云景淮,自与血刀老魔一战后,心中时有波澜起伏。
那日血海狂刀的杀伐之气,与他自身所修的战场破军枪意,虽有正邪之别,却在“气魄”二字上殊途同归。
他立于观中最高阁楼,遥望天穹云卷云舒,手中虽无枪,心中枪意却如大江潮涌,奔腾不休。
是夜,骤雨倾盆,电闪雷鸣。
云景淮独立于暴雨之中,任凭雨水浇透衣袍,身形却如磐石屹立。
他闭目凝神,脑海中不再是千军万马的冲杀景象,而是化繁为简,只剩下一线锋芒,那是破开一切阻碍,一往无前的道心。
“枪者,百兵之贼,亦为百兵之胆。我的枪,不仅是战场之枪,更是我云景淮的向道之心。破军之意,不在杀伐之多寡,而在意志之决绝,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