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敲敲桌子:“还有呢?”
京兆尹一愣:“……没了。”
他瞄了眼皇帝的脸色,又道:“至于六皇子为何受伤,着实与这伙士兵无关。
据六皇子自己的说法,他听说京郊附近有个机关术大师,一时兴起,瞒着府里的人独自出门寻访,不小心被毒蛇咬伤,这才遇到陆少卿一行。”
说完,他低头在胳膊上蹭了蹭汗:“微臣以为,虎贲营士兵违反军纪,惊扰村民,论罪当诛。
牛询身为营中将领,有失察之责,应降职减俸。
但事关重大,非微臣一人能够判罚,还需提交大理寺与有司裁决。”
皇帝笑了笑。
“也是难为你了。”
他抬手,“起来吧,明日将此案转交大理寺,由大理寺审理。”
京兆尹愣了愣,喜道:“谢陛下。”
京兆尹退下后,皇帝朝随侍在侧的太监摆头:“去,叫陆停舟进来。”
陆停舟进殿时,夕阳红得像血,涂抹在金碧辉煌的盘龙柱上。
皇帝见了他,冷哼一声:“这下遂了你的愿了。”
陆停舟垂眸:“微臣不懂陛下的意思。”
皇帝冷笑:“你递上来的折子朕已看了,你从宣州回来,本就想调查牛询,这帮京畿卫倒是给了你一个极好的借口。”
陆停舟道:“陛下明察,王渊死得太过突然,其中若有蹊跷,说明有人一直盯着臣的行踪。
臣若贸然提审牛询,难免节外生枝。”
“所以你就拉了京兆尹作幌子。”
皇帝看着他,一脸要笑不笑,“此案从他手上移交大理寺,别人只当规矩如此,却猜不到你志在牛询。”
“陛下英明,”
陆停舟拱手,“微臣正是此意。”
皇帝定定望他半晌,忽地笑了。
“你查牛询,到底是为了王渊,还是为了七年前的六盘村之案?”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充满为君者的威严。
他知道陆停舟出身何处,更清楚他是六盘村唯一的幸存者。
他甚至知道,陆停舟这些年一直对当年的惨案耿耿于怀。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抛出这个问题,只为看陆停舟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