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放歌?”
“缓解一下你的情绪。”庄晏又低头,继续擦药,认认真真的,“免得你尴尬。”
“……”
没有了音乐,整个客厅都陷入了安静,只窗外偶尔有车经过的声音。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杂音,蒙斌便无法抑制的陷入了“社死”无限循环:脑内不断重播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瞬间,夏茂的震惊和无措,庄晏的诧异,一一从眼前闪过。
最尴尬的,还是在那一刻他居然爬不起来,手骨折了,肩颈拉伤,便以一个几乎倒立在楼梯拐角,紧贴墙的姿势,又疼又想死,被庄晏和夏茂手忙脚乱的努力扶起来。他个头高大,体重不轻,两人合力了好几次,不敢乱碰他的手臂,费力将他扶起来。
他忍着剧痛,冷汗连连,被夏茂抱着腰时,竟还想着只有这种时候,夏茂才愿意靠近他一下,碰他一下,于是感到了人世间巨大的恶意。
此后,帮他叫车,送他去医院,为他忙前忙后的人,全是庄晏。夏茂一直在急诊门外打电话。
庄晏:“不如我们聊聊你从楼梯上……”
蒙斌:“还是听歌吧。”
庄晏打开手机,继续听“顶呱呱”。
在翻来覆去的“大家都顶呱呱”里,蒙斌对庄晏道:“今天……谢谢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钱我一会儿转给你。”
“不急。”
于是又安静下来,彼此沉默。蒙斌仰头靠着沙发,闭上眼,脚踝的疼和肩颈的疼越来越明显,却始终压不过心里的痛。
他回忆着曾经的美好,那一年半里二人的甜蜜,又想起今日看见夏茂和女孩儿开房时的五雷轰顶。
庄晏的手离开了他的脚踝,他凑近过来,身上带了药油的味道,在他耳边轻道:“又哭啦?”
蒙斌:“……”
“让我看看?”庄晏仔细看他,又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夏茂说了,他没打算跟那女孩儿开房,只是帮她开房间。那女孩儿房子租期到了,还没找到新房,暂时住酒店。”
蒙斌睁开眼,愣愣看着天花板:“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夏茂确实打算跟那女孩儿交往了。”庄晏叹息,“想开点吧,你都结婚了。”
蒙斌沉默,片刻后点点头,一瘸一拐的去了书房。
如今书房几乎成了他的专用房间,庄晏很少去了,他在门外敲门:“你不睡吗?”
“你睡吧。”蒙斌的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我想静静。”
庄晏忍下了回“静静是谁”的老旧梗冲动,这时候可不能在对方伤口上撒盐了,然而又忍不住的想,万一蒙斌正在偷偷哭泣怎么办?好可怜啊。
他在卧房里辗转反侧,干脆赤脚下地,偷偷到书房门口偷听,整个人贴在门板上,趴得像软成一滩的仓鼠。
什么声音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