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傅霜就醒了。
她一晚上睡得极不踏实,反复地做噩梦,醒来时冷汗浸湿后背。
晨光熹微,偌大的房子寂静无声。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房间门口,打开很浅的一条缝隙,漆黑的环境下,什么也看不清。
傅霜艰难地移开眼眸,鼻尖涌上酸涩,下一秒,大滴的泪珠砸在手背,沿着青筋脉络往下落。
她咬了咬牙,强逼着自已把翻涌的情绪压下,转身离开。
—
从学校至机场的这一路,她一直在哭,眼泪似洪水决堤,汹涌泛滥。
极力压抑着的哭声又细又软,听上去像呜咽。
莱恩不为所动,坐在身侧静静望着,面色冷冷淡淡,好似无动于衷。
那扶在额角的指尖无规律地点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抬眼落去,她哭得脸色潮红,又白又嫩的皮肤被眼泪熏得泛粉,鼻尖也是红红的,齿贝轻颤,吐息微弱,梨花带雨,无枝可依,可怜至极。
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一抹罪恶感。
好似已经能想象到她到了马德里之后的样子。
定是日日以泪洗面,凶狠脆弱,这样娇贵易碎的性子,不知何时才能适应过来。
傅霜上了专机,哭声也没停。
她几近崩溃,无数次望向窗外,双腿都在抖动,放弃的念头每分每秒都在心底叫嚣,反复压下又升起,不受控制般。
她哭得声嘶力竭,窝在位置上不动了,眼泪像流干了,心里像被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不停地往外渗血,她却只能以捂着胸口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已,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跟他在一起。
她想要自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咬着唇,一抹腥甜过舌尖,入喉。
莱恩轻挑冷眉,蓝眸点犀笑意一闪而过,递了杯水到她面前。
“喝点水。”
傅霜哭太久,嗓子已经涩到说不出话。
她拿起杯子小饮了一口,丝丝甜味充盈着味蕾。
这水,加了蜂蜜的,很甜。
她喝光了,调整好心情,肿着双眼看向他,嗓音哑得厉害,一字一句地强调。
“三个月,多一秒我都要报警。”
莱恩深沉的眸光定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不掀波澜的移开,嘴角缓慢绽开一抹浅薄的笑,
“嗯,三个月太短,我不一定能做到。”
傅霜愣住,血色从脸上褪全了,
“你什么意思?”
莱恩懒懒靠在座椅上,泰然自若道,
“我可能需要更多时间。”
“……”
一道无形的天雷劈在傅霜脑门,耳边阵阵嗡鸣,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是气的。
“你骗我?”
男人将一纸协议推到她面前,淡声道,
“十座金矿,签了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