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再见面,聂颂宁既是开心,又是忐忑。
“小姐,您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竹心跟在身后,看着聂颂宁有些担忧。
聂颂宁摇了摇头,快步往约定的地方走去。
昨夜下了雨,宫人正在清扫着地砖上的雨水,聂颂宁走得很快,一不留神就踩空了,眼见着就要摔倒。
一只手比竹心快一步拽住了她。
聂颂宁站稳后,抬眼一看,深吸都滞了一秒。
倪舞等聂颂宁站稳后,才缓缓松开手,轻声道:“姑娘可是崴伤了脚?”
眼前的少女系了一件红色的披风,许是因为进宫,常年随意扎着麻花辫的秀发盘了个流云鬓,露出纤长的脖颈。
一双凤目习惯性微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慵懒又肆意的气场,有种撼人心魄的瑰丽。
聂颂宁张了张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倪舞还以为她是真的受伤了,当即就要装不下去要细细问清楚。
竹心见此快一步道:“我家小姐应该是崴伤脚了,奴婢见您手上拿着医箱,可是医师?”
“是的。”倪舞盯着聂颂宁,点了点头。
竹心喜出望外:“那可否请医师帮我家小姐看一看?”
“这边请吧。”
打扫的宫人对此不见怪,以为就是一场闹剧,看了一眼就继续手上的活,站在身后的裴从闻环顾四周,随即跟上她们的步伐。
等回到了玉兰阁,倪舞紧张地问:“当真受了伤?”
聂颂宁摇了摇头:“没有。。。。。。”
这是她和倪舞聊崩之后,隔了一世见的第一面,她很紧张,也很欣喜,可嘴里的话翻滚了一万遍也说不出口。
裴从闻见此,默默将竹心拉了出去。
殿内顿时只剩下她们两个。
倪舞见她消瘦了好多,眼底也是一片乌青,瞧着精气神都不太好,再气也狠不下心了。
她拉过聂颂宁的手,帮她把了下脉,见她身子只是虚弱了点,其余并无大碍,这才道:“后悔吗?”
这句“后悔吗”仿佛隔了一世传入她的耳中,掀起了她心底被封藏的悔意,让她浑身酸酸麻麻地。
她仓促躲开倪舞的视线,低下头,哑声:“后悔。”
倪舞问的是她铁定心思要入宫后不后悔,而聂颂宁回答的却是她前世之举。
是后悔的,无时无刻。
倪舞盯着聂颂宁发旋半响,轻叹一声,上前抱住了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先前我阻止你,就是怕你飞蛾扑火,最后燃尽所有,受一身伤却得不到自已想要的。”
“如今你明白就好,还有挽回的余地。”
聂颂宁原本只是默默流泪,但听见倪舞的安慰,以及这温暖的怀抱,积攒了这么久的委屈瞬间倾泻而出。
她像个小孩一样,将所有的怨恨化作泪水哭了出来,成串的泪珠浸湿了倪舞的衣襟。
过了好一会,聂颂宁才总算哭够了,她看着被她哭湿了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
倪舞瞧出她的窘迫,点了点她的额头,故意恼道:“这衣裳可花了姑奶奶我好几十银两呢,这你得赔。”
聂颂宁噗嗤一笑:“我赔给你。”
见聂颂宁心情好多了,倪舞渐渐松了口气,才道:“这药丸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