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相识多年,从未见他动过肝火。可那日是我第一次能感觉到,他在生气。我想,他应当是怪我害了你。”
“……”
苏妙漪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之后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马车在傅府门前停下,苏妙漪和顾玉映下了车。
“苏娘子、顾娘子,这边请。”
一女使走过来给她们二人引路。
顾玉映走在游廊上,还是不大放心地问苏妙漪,“我与傅夫人只有一面之缘,送她的生辰礼,她会不会不喜欢?”
苏妙漪望向她手中的匣盒,“你送她的生辰礼,值钱么?”
“……无价之宝。”
“那就好!”
苏妙漪一拍手,“只要值钱她就喜欢。”
说话间,二人走到回廊尽头,竟是刚好碰见穆兰和她那位官衔七品的夫婿傅舟。
穆兰今日生辰,穿了身妃色香云纱,戴着赤金点翠如意步摇,佩着金累丝牡丹耳坠和白玉莲花镯,既富贵又招摇。
而她身边,傅舟一身深色圆领襕袍,玉冠束发、革带束腰,瞧着还真是仪表堂堂、沉稳端重。
这对夫妇站在一处,傅舟伸手揽着穆兰,似乎是在与她耳语些什么,穆兰则是低眉垂眼、神色和婉,全然不似在苏妙漪面前的模样。
“老爷,夫人。”
引路的女使唤了一声,“苏娘子和顾娘子到了。”
穆兰和傅舟这才转头看过来。
看见苏妙漪和顾玉映,穆兰神色一顿,眼里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紧张。她连忙看向身边的傅舟,“夫君,女客们都快到了,你不便再待在此处,还是速速回前院吧……”
傅舟点点头,但目光还是在苏妙漪和顾玉映身上停留了片刻,“久仰二位娘子大名。”
不过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他便又转向穆兰,笑意温和地扶着她的肩,又替她细致地整理被步摇勾出来的发丝,“那我晚上再来陪你过生辰。”
任由傅舟动作完,穆兰才不自在地推了他一把,似乎是有些娇羞地,“还有人在看呢,就别这么腻腻歪歪的了……”
傅舟笑着应了一声,告辞离开。
目送傅舟的背影消失在游廊尽头,穆兰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收回视线,对上苏妙漪戏谑的目光,眼神飘忽了一下,开口却是恶声恶气、十分响亮,“苏妙漪你什么眼神?!”
眼见着方才还温顺贤淑的傅夫人突然变了张脸,顾玉映有些错愕。
苏妙漪倒是习以为常,对穆兰说道,“你这么凶做什么,别吓着顾娘子了。”
穆兰这才意识到顾玉映还在,顿时又换了副嘴脸,“顾娘子,真没想到苏妙漪能把你请来!你大驾光临,可是够我在其他夫人面前炫耀好几年了……”
“……”
这倒是与顾玉映想得完全不一样。
她还记得这位傅夫人为了替苏妙漪出头义愤填膺的模样。本以为两人今日见了面,她还得先低下姿态才能缓和关系,没想到……
“那日在醉江月,我说了一堆浑话,顾娘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穆兰一眼看出顾玉映在想什么,当即说道,“苏妙漪这人就是眼皮子浅、见识浅薄,你教训得都对!”
顾玉映:“……”
顾玉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妙漪,却见她仍是笑嘻嘻的,压根没把穆兰的话当回事。
……这简直是顾玉映有生以来见过最奇特的友谊。
顾玉映迷迷糊糊地将手中匣盒递给穆兰,尴尬道,“傅夫人,过去的事都是误会,不必再提了。今日我备了一份薄礼,既是为傅夫人你的生辰,也是想为醉江月那日的莽撞致歉。”
穆兰双眼一亮,喜形于色地接过匣盒,“多谢顾娘子,顾娘子所赠,定是……”
匣盒掀开,穆兰的话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一僵,“定,定是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