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土坯房四处漏风,围着不足一米的矮墙,屋内木板床上的中年男人一头银丝,脸色通红,挂满细汗。
“爸!”
萧乐眼圈发红,守在床边,手里拿着湿毛巾。
萧建国头脑昏沉,看向门外:“萧著呢?他还没回来吗?”
“提他做什么,有了媳妇忘了爸,在城里这么些天还不回来,我想不通去省城有什么意义,江家那群人,可能把江秀嫁过来吗?”
萧乐愤然,将手里的毛巾丢进搪瓷盆里,望着床上虚弱的父亲鼻尖发酸。
那样强大的男人,头一年下放住在牛棚,日夜劳作,被村民排挤,生生拖垮了身体。
要是没有父亲在前面撑着,娇生惯养的萧乐怕是要累垮身体。
“别这么说,你江叔不是那样的人。”
萧乐委屈:“当年他们家的冷眼我们还没瞧见吗?你们求他们把我留下,可江正业是怎么做的?”
“萧著!
?”
躺在床上的萧建国瞥见门外迎面而来的两人,精神一振,眼露惊喜,强撑着身体坐起,激动地看着来人,紧紧盯着他身后的江知微。
萧乐回头,看见江知微,眉头一皱,“你是江秀?”
三年没见,这江秀怎么和记忆里的江知微长得越来越像了?
萧乐压根没想过江家会让亲生女儿江知微嫁过来。
即使心里有准备,农村的情况还是让江知微心里一个咯噔,比起她小时候的乡村,这个时代的农村太落后贫穷了。
第一时间来到病床前,江知微蹲下,心情复杂:“萧伯父,我是江知微,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您。”
“江知微?是知微?”
听到动静的赵百合走了出来,见到江知微,手里的杯子吧嗒掉落在地,瞬间红了眼。
萧著捡起茶缸,看着母亲上去紧握江知微的手,一瞬间哽咽:“天呐,你爸妈怎么让你来了。”
这三年的生活让赵百合吃尽了苦头,她怎么也没想到,江知微会来,她爸去年刚晋升团长,家里的条件比他们强过百倍。
江知微起身苦笑:“说来话长,不过我是自愿来的,伯父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当年许多事……”
“知微,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懂得!”
赵百合拍了拍江知微的手,别过脸去抹眼泪。
“起初我也是怪的,但这几年下来,我懂了,换作是我们,为了孩子,也会这么做的,太苦了,太苦了。”
她只是震惊,江家父母怎么舍得让亲生女儿来,萧著进城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江家毁约的心理准备。
江知微露出笑容,“伯母,不说这些,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接过萧著放在一旁的箱子,打开锁,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盒雪花膏,交给赵百合,“这是我爸妈给你们准备的,想必他们比我更了解你们的喜好。”
“哎呦,我这,我这天天下地干活,哪用得上这样的好东西。”
赵百合感动不已。
又见江知微翻出剩下的,给萧乐的是一件的确凉衬衫。
心有怨念的萧乐一肚子话说不出口,没有去接,心情复杂,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江知微的到来被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