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聪多少还有些得意道:
“既干强盗,多少总得研究研究下手的对象啊!”
望望岸上黑漆一片的二三十个携刀壮汉,牛大妈一咬牙,面露冷冽,道:
“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过河去抢了。”
“不是去抢,是伸手去向他们中间多金的要一点,蜈蚣岭上几十口人,总得要吃饭吧!”
牛大妈暗中一咬牙,对船头发楞的牛大壮道:
“靠岸,叫他们全上船。”
牛大壮一听,叫了一声:
“妈……”
“靠过去,你听到没有?”
于是,牛大壮急忙拔篙在手,又把渡船调头拢向岸边跳板靠定。
赵二聪咧嘴一笑,对牛大妈道:
“大嫂,只等送过河,你同阿壮在河边候着,约摸着三更天,我就会领着兄弟们折回来,多我不敢说,只三二十两银子,二聪是一定要奉送给大嫂的。”
牛大妈没有回答,自己却退到儿子身边来。
终于,三十人携刀汉子全上了渡船,渡船挤得满满的,牛大壮喝叫着:
“蹲下去!蹲下去不要动!”
牛大壮与牛大妈二人心里全明白,眼前可是一船强盗,虽说赵二聪算是自己人,可是人若干上强盗,那是六亲不认的,真正翻了脸,牛大妈心里有数,合着她与阿壮二人之力,不一定会是赵二聪的对手,到时候过河的那帮逃难的,还是不会幸免被劫命运。
于是牛大妈做了一个令人难以想像的决定……
大青河的水,在夜间也会发出淡淡的绿色,一丈多深的河水,在这宽逾五十丈的河里,不时会翻出“嘟嘟”的水声,河底下的大头,夜里看来好像是许多阴司水鬼,伺机要拖人下水一般。
牛大壮奋力撑着船,上身一顶一撞的,配合着脚底板的移动,把渡船撑向河中……
牛大妈拿着火绳,就着烟袋锅点,憋着大嘴巴,猛吸一阵,一翻眼,正瞧见那个被自己踢落河中的刀疤脸汉子,不由眯起眼冲着他咧嘴笑笑。
船中间,赵二聪一直望着这位牛大嫂,他心中相当明白,如果牛大嫂送自己一帮人过这大青河,那定是十二分的勉强之事,或许大家旧识,多少也带着些情面吧!
也就在赵二聪正想得出神,而船又行驶到大青河正中央时候,只见牛大妈长身一起,对牛大壮沉声道:
“把篙带着,咱们走!”说完,“噗通”一声,当先纵入河中。
牛大壮抱起竹篙,也翻身投入河中。
只见他认的真切,竹篙一送一递,已把篙头递到水中牛妈妈的怀中。
水面上,牛妈妈只露出个头,而牛大壮却潜在水中走在河底,一步步的朝着岸边潜去……”
于是,渡船失去了主宰,船身打转,已不辨方向,朝着下游漂去,渡船上的赵二聪不由大怒,破口骂道:
“娘的,人不亲土亲,土不亲故乡人,干啥子要在这大青河上耍我赵二聪。”
这时候一船三十人全慌了手脚,几乎把渡船晃翻,却被赵二聪喝住,叫大伙仍蹲着不动。
牛大妈站在河岸边,哆嗦着身子,对儿子牛大壮道:
“赵二聪当上了土匪,这是荒年乱世造成的,我并不太责怪他,只是不该领着人去打劫逃难的,这就有悖天道了,我不能不管这档子事。”
牛大壮脱下身上背心,猛力把水扭干,替牛大妈擦着头上身上的水,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