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两句截然不同的话音同时落下,池浪、林意和姜宥仪面面相觑,三人的表情一时之间都十分精彩。
片刻后,不善言辞的姜宥仪舔了舔嘴唇,在沉默里强行尬聊缓解饭桌上忽然诡异的气氛,“……原、原来如此。”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跟他哥处了好几年也分了好几年了,现在彼此也没什么联系。”
片刻后林意回过神来,失笑地摇头感叹,“反倒是因为职业交互的关系,我这几年迫不得已跟这个前男友的弟弟的联系越来越多。”
“你们是没什么直接联系了,这不有我这个夹心馅饼呢吗?”
林意和自家那个老古董大哥分了多少年,自己就被这对前男女朋友一左一右挤兑了多少年的池浪满腹槽点,却把话题岔开了,他转而看向姜宥仪,心照不宣地问她:“后来我们警署的人一直没再找过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但凡姜宥仪要是没看见池浪此刻的表情,都会把这话当成一句审问。
不过好在跟林意逗了几句嘴,池浪进门时狂躁的戾气已经烟消云散了,他这会儿态度随意,笑容里带了点调侃的意味儿,看向姜宥仪的时候,目光里更找不出类似攻击或者任何负面的情绪,所以姜宥仪分辨着他的脸色和语气,也放下了差点本能腾起的戒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你也知道我那天一直哭是为什么……”
“拜托,就算我脑子跟克里斯一样不会转弯,当时被你哭麻了,后面稍微一想也回过味儿来了。”
池浪朝窗外已经整队离开的警车尾巴看了一眼,“其实后来陈佳萱恢复了一些后跟我们提过想见你,但她说的那些想找你作证的东西,现场的物证也可以证明,所以我拒绝了。”
姜宥仪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诚心实意地:“谢谢。”
“被你哭怕了而已,林意知道,从小到大,我最怕看人哭了。”
池浪说话间干掉了一碗米饭,他又从小吃拼盘里拿了一个娘惹杯过来啃,心有余悸地感叹:“男女老少都算上,眼泪一下来,我有理也得输一半。”
他咔呲咔呲地把脆生生的炸物嚼碎了咽下去,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忽然道:“哦,不过嫌疑人不行,所以你最好别犯罪。”
“?”
姜宥仪都蒙了,“我为什么要犯罪?”
“没有怀疑你要犯罪的意思,”
池浪解释:“这是‘保险条款’。”
……神特么保险条款。
姜宥仪的内心:不是,他脑子有病吧??
姜宥仪的嘴上:“您说笑了。”
林意瞧着姜宥仪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不下去地替她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别理他,他脑子有病。”
被两次认证脑子有病的池队:“…………”
姜宥仪其实已经不太想跟池浪讲话了,她求助地看向林意,强行转换了话题,“刚才你还没给我讲完,不是说非法取得的证据不能当证据吗?那你从纳康大叔那里拿到的那个监控后来怎么办了?”
正好池浪也在,林意把嘴里的炸鸡翅咽下去,看向池浪,“你知道你带人去查椿日甜品店监控的时候,纳康为什么拒绝配合并告诉你他们楼上没有监控吗?”
池浪摇头,“最近一直没得空,不然这事儿我也还想问你——你是怎么说服纳康的?”
姜宥仪捕捉到了关键词,“说服?可当时那个监控明明是……”
明明是我帮你拖住教室所有人的那十分钟里,你从设备间里偷偷搞出来的啊??
林意看着姜宥仪愕然的表情,笑了一下,“这两件事得连在一起说——其实纳康在烘焙教室的六楼阳台按监控,是为了拍对面居民楼的一个房间……”
在任何一个国家的民法范畴里,以任何方式,偷拍民宅、监控他人隐私,都是违法的。
纳康装这个监控的目的不单纯,他怕暴露自己的违法行为,自然也就不敢为了配合警方查案而将六楼教室里的秘密抖落出来了。
池浪恍然地点点头,“他那个监控原本是为了拍什么?”
林意的声音淡了下去,“——为了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