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就只有这一个兄长,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兄长回来。
她对太子固然情深,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所图。只有依靠太子,才能从那对姐弟手中夺回云家一点的权势来。
云瑶自知,仅仅依靠男人的宠爱,总会有色衰宠弛的那一天。
只恨祖父不肯将家产分给他们,但凡她父亲有一点势,他们在朝中也不会这般尴尬。
“太子真心待小姐,奴婢们都看得出来。既是真心,小姐又有何惧?您与太子情投意合,本就没有错。夫人叫您多些耐心。”
云瑶看向镜中自己,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良久道:“是,那便都听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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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芭蕉,滴答错落。
三更夜,云渺上了榻,这一次意识往下滑去,前世之梦再次而至。
依旧是上一次的场景——
雾湿灯笼,雨声淅沥,少年伏于她身上。近到彼此呼吸都勾缠着,她望着他,心跳砰砰了两下。
水珠自他纤长的睫毛坠下,接着滴答,水珠变成了血珠。
云渺身前一片湿润,看到大片殷红的血从男人胸前伤口浸透了出来。
殿外甲胄声碰撞,兵荒马乱一片嘈杂,有官兵的身影落在窗上,将殿门敲得咚咚作响。
“云大小姐,云大小姐!——”
风雨大作,竹柏在狂风中晃荡。
云渺看向殿门口。
“那谢家父子意图谋逆,证据确凿,楚王下旨即刻捉拿谢止渊,生死不论。有人瞧见反贼逃到了此处。请小姐开门,叫我等进来搜查——”
滴答答,血珠落在她颈窝之中,一片冰凉刺骨的寒意。
身上之人眼睫沾着血雾,轻声道:“搜拿我的人到了,云大小姐,要将我供出去吗?”
原来刚才那么长一段对话都是为了等待这个射出袖箭的时机。这枚锋利的箭簇穿透风雪,笔直地刺向老宦官的心脏,带起的风像是利剑那样呼啸而去。
可是没有用。对面的敌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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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支袖箭撞在大刀上,发出“当”一声。第二支袖箭被刀刃劈成了两半。第三支袖箭干脆没有命中,歪歪斜斜地被刀风吹开。
老宦官似乎厌倦了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攻击游戏。他从马背上高高跃起,挥起大刀直劈而下,涌动的刀风对准这个女孩,下一刻就要将她斩于马下!
然而下一刻,一线沾着血的刃光接住了那柄大刀,如同裁纸一样一寸寸划过去,把刀身切开成一片一片的碎刃。
滴答的血珠沿着一线刃光坠落下去。
漫天翻涌的风雪之中,站起来的少年一只手捂住女孩的眼睛,把她紧紧按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翻腕反手握刀逆着风向前,狂风卷起他深红色的衣袂与发带。
“别碰她。”他轻声说。
第75章踏雪行(十三)
话音落下的同时,刃光在谢止渊的手指间飞快地旋转,带起一弧鲜亮的血光。
在对面的敌人因震惊而放大的瞳孔之中,这个少年反过来以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握着刀的手微微用力下压,溅起的血珠透过衣襟放肆地泼出来。
谢止渊歪了一下头,微笑起来,干净清冽的声线里透出一种残忍而疯狂的意味:“余照恩,带禁军的人此地离开三千步,否则你们带回给母妃的只是我的尸体。”
内侍监余照恩完全没想到这个已是强弩之末的少年会突然用这种方式威胁他。
“殿下,你做不到的。”
尽管嘴里这么说着,但是这个老宦官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一双苍老混沌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少年握着刀的手,“倘若你杀得死自己的话很多年前你就已经这么做了。”
“我做不到么?”对面的少年面带微笑,每一分眼神都凌厉如刀锋,“要不要赌一赌?”
满舍灯火耀目,鼓乐回荡殿宇之中。酒渊尚未开席,筵下宾客交头接耳,正在相互寒暄慰问。
殿外响起禀告声:“云家小姐到——”
众人随即看向门口。但见雨水从屋檐落下,竹青色雨伞被仆从收起,显出一道窈窕娉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