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她的方式几近抵死缠绵,仿佛灌进了最烈的酒,连呼吸都变得时断时续。她被吻得开始意识不清了,几乎产生一种心悸的错觉。
太危险了。绝对不可以。似乎只要再进一步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事,简直就像高速到快要失控的列车,她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撞进什么东西里去。
她在这个吻里感觉到心跳的失控,于是想要落荒而逃。
就在彻底失控之前,对面的少年忽地松了手,放过了她,偏开头,轻轻扯了下唇角:“你看起来真像是快要死了。”
“你才快要死了!”云渺气愤地反驳,“你怎么可以”
她的话未说完,谢止渊欠身抓起滑落在地板上的外袍,扔过去盖在她的脑袋上,把她整个人裹起来。她立即抱着这件外袍往后退,退到对面的墙边,和他隔开一大截距离,远远地瞪着他。
对面的少年轻轻笑了一下,仿佛没看见她恼火的眼神,重新靠坐在墙边,微微偏过头,望向窗外。
遍地的月光里,房间里的少年少女各自不说话,面对着面,都在平复着因为接吻而剧烈加速的心跳。
云渺把自己埋进谢止渊的外袍里,低着头,从耳朵到鼻尖都红得像在发烧。心跳还在咚咚咚地跳,因为那个吻而混乱的呼吸渐渐平缓。
被他亲一下简直像打了场仗,整个人兵荒马乱的,她有点不确定自己算不算是缴械而逃,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因为低着头,她没看见靠在墙边的少年低垂了眸,掌心用力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身体难以察觉地晃了一下。
刚才她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忽地疼了一下。
明明已经用了那种叫做龙血草的止痛药,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按理说身体完全不可能感觉到任何疼痛,可是那一瞬间心痛的感觉还是那么明显,痛得像是扎进了一把小刀,狠狠地剜出血肉。
靠在墙边的少年松开手,微微仰头,轻轻闭上眼,忍受着这阵突如其来的心绞痛。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心痛的感觉。原因一定是那种叫做情人花的毒。
而且每次心痛都是因为她。
为什么?
云渺在这时抬起头,看见对面的少年微微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你干什么?”她紧张地问。
那天夜里,弦月坠落的时候,躺在被子里的云渺在半梦半醒间听见窗外很轻的“嗒”一响。
次日清晨时分,她从床上醒来,穿着件织锦大袖的丝绸软袍,扎一条极宽的雪白帛带,一只手挽起堆叠如云的青丝,赤足踩在木地板上,绣着云纹的裙摆从金丝边的地毯上迤逦而过。
她停下来,从竹木屏风后面踮起脚,探头往下看。流水般的发丝垂在屏风下面,仿佛绸缎般滑落下去。
屏风下的软榻边倚靠着一个少年,微微歪着头,已经睡着了。
阳光从她的发梢流淌到他的指尖,仿佛牵了一根很长很长的线。
第24章红嫁衣(七)
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半透明的纱幔,在女孩的发梢和少年的头顶悄然笼下来,像是落了一团柔软而蓬松的云。
隔着一扇屏风,女孩垫着脚,趴在竹木架上,低下头看着靠在下面的少年。清晨的阳光洒下来,从他的发梢往下流淌,描画他的眉骨和鼻梁,勾出清晰挺拔的线条,闪着细碎的暖金色微光。
他这样静谧睡着的模样,像是寻常人家未及冠的少年,养在绫罗绸缎、堆金积玉里,长成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小公子。
唇瓣微动一下,她想喊他的名字。
可是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让他就这样好好睡一会儿。
她牵起裙摆,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推门的声音很轻,怕吵醒他。
今日府里的早膳是花酥糕、梅子饼、羊奶酪、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甜点和果盘。在内堂陪父母亲用过膳之后,云渺特意说了要回房温书时吃点碎嘴,端了一盘糕点再走。
很轻的“吱呀”声后,她回到遍地阳光的房间里,端着个白釉小瓷碟,盛满琳琅的糕点和早茶,静悄悄地放在屏风后那个少年的手边。
他还在睡。大约是这些天都很累了,又受了好多的伤,一睡着就睡了好久。
头顶上方的星图仍旧在不断地流转,天穹下方的大小石球按照天上星的轨迹运行着。女孩坐在最高的那颗星星上,身边的少年靠在她的肩头无声沉睡,流水般的烛光勾勒出他们并肩而坐的金色剪影。
耳边只有很浅的呼吸声与星轨运行时的声响。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云渺想起自己带来的荷包,打开来,数了数里面的干粮,发现最多只够两个人吃一天
可是他们还要待足足三个月又十天。
云渺渐渐觉得谢止渊刚才那些话不是故意逗她玩的,而是认真说的。也许他们真的要在这里慢慢风干变成干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