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威武。
看着她娇嫩如粉的小脸儿憋成气鼓鼓的小球样儿,我又有点不忍起来。正想安慰她两句,就听那个十一岁的美少年对姨妈道:“母亲放心吧,我会带好弟弟和妹妹们的。”
潇姨妈这才起了身,坐到外间和我娘说话去了。
我盯着那美少年,看的眼都直了。就见此少年穿着身白色八团祥云纹的锦衣,腰间一条黑色绣金纹的腰带,一头长发只用一支玉簪挽着,这长相,这身姿,若手上再拿着一把红樱枪,亦或是一把小折扇,活脱脱我前世最粉的康哥哥呀。只可惜年龄差距太大,我生生不能做她的念慈妹妹了。
我正YY着,美小年就很是溺爱的揉了揉我的头,笑道:“晴妹妹看什么?难道些许日子没见,就不认识缘哥哥了?”
原来这位就是缘哥哥了。我只好再次看向小樱桃,这孩子果然如我所料,两眼里连串儿的冒出颗颗红心来。小樱桃大概是被我打量的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含羞带笑的屈了屈膝,轻声道:“公子小姐们说说话吧,樱桃去倒茶水来。”
缘哥哥不经意的点了点头,两眼还是含笑看着我,打趣道:“母亲说晴妹妹瘦了,我却觉得我们晴妹妹越发胖的象个瓷娃娃了。”
我摸了摸我那小脸蛋儿,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回一直站在边上作深沉样的世哥儿也极是认同:“哥哥说的对。”
诗语姐姐便撇了撇嘴:“哪里可爱了?明明更丑了嘛。”
嫉妒啊,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我一大人跟她计较个啥?
我趁着小樱桃不在,从床上利索的坐了起来,拿了床头一个一直无聊时把玩着的小玉猪递给诗语:“姐姐玩,这是晴儿最喜欢的小猪猪,送给姐姐。”
那小猪是我病中无聊,爹爹来看望我时,我见他腰间佩着的一块玉实在是好,因此指着那玉道:“变成小猪猪,晴儿要。”
我爹是个大方人,回头便叫人雕了个小猪给我送了来。那雕工真不是盖的,就是我都爱不释手。这回送了诗语,其实我一阵肉痛。可我知道,咱家别的没有,钱却多的是,想了一回,也就不在意了。
诗语原本还不想接,可看那白玉猪儿实在可爱,只好伸出了手。
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回倒对我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来。
缘哥哥便看了我一眼,把诗语也抱上了床:“诗语人小,还是坐在床上和晴妹妹玩吧。”
说着,便和世哥哥一起坐到了床上。
小樱桃是个体贴的,不紧上了茶,还让草霉出端了几碟子点心来。
吃吃喝喝,时间就是打发的快。
后来我病好了,惦念着我的康哥哥,这生活又实在无聊,便时时缠着娘带我去姨妈家玩儿。但去姨妈家的时候毕竟少,倒是去我公主舅妈家的时候多些,原因无他,舅妈估计也是个无聊的,总给我们下贴子,亦或是直接派了家人过来,接了我们过去。
后来果然就见到了大舅舅家的安哥哥,要说几孩子里,还是安哥哥长的最漂亮。可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比世哥哥还爱装样儿。很是不屑搭理我们,平日我们一处玩,他也只和世哥哥蹲在一处,抱着头儿不知道唧唧着什么。
我是有的好吃的就好。
其实算起来,我更爱去姨妈家,姨妈此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可她看我们的眼光,温柔的象是能滴得出水来,而且姨妈规举不大,我们在庭园里玩的时候,更尽兴些。
我原来也只是和小樱桃一样,爱她的美貌雍容。可是到了后来,我无意间的一个发现,处心积虑的一句话,却改变了我和姨妈的关系,生生成了一对忘年交,为此,就是我那笨娘亲,也觉得十分奇怪。
据我娘亲讲,别看姨妈平日对谁都挺好的,可除了她和雨姨娘,因是姐妹,和姨母亲近,此外只有我的公主舅母,和潇姨母也很亲厚,若论外人,也不过当今的皇后娘娘能入了我潇母的眼。
我娘很是不愤。为啥我一几岁的小屁娃儿,能得姨母如此看重呢?
此事说来话长,噢,其实也不长,这得从那年秋天的梨子成熟时说起。
那时我已六岁,都说男人三十而立,可姨父三十多了,立的便有些过,这一年朝中盛传姨父将要升做枢密使,大萧国堂堂正一品官员。因此满京都的大臣内眷们往姨父的府上跑的十分勤了些,姨母不是那不通庶务的人,多少跟着也忙了起来,因为我有好一段没有去姨母家了。于了秋天,姨母一日闲了下来,说是园子里的梨子熟了,让人去接了我,等我到了府里,一入园,几个哥哥姐姐们都已聚在了满园的梨树下,有的拿着长杆,有的踩在假山石上,正在那忙着摘梨子。
一团围着的丫鬟们很是紧张,缘哥哥已成长了十四岁的美少年,这一日大概是学堂里休假,也坐在一边的亭子里闲闲笑看着。
我先是去给缘哥哥行了礼,正打算坐下一处同缘哥哥喝喝茶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诗语便跑过来拉上我:“晴妹妹,我们同二哥哥和安弟弟去摘梨吧。”
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拿上我就跑。我少不得只好跟了去。
二舅舅家一岁的祈哥儿正被丫鬟抱着,也在树下看着两哥哥傻乐,笑的一嘴的口水儿。我先是逗了祈哥儿几下,祈哥儿便伸了双手要我抱。我倒是想,可人丫鬟不乐意了,打量了一眼我六岁的小身板儿,眼里露着不屑,面上却极是尊敬的笑着:“表小姐还小呢,抱不动祈哥儿的。”
我只好拍了拍已伸出去的小手,心里对这丫鬟的话也颇是认同。谁让祈哥儿这小子这么胖呢,二舅舅那么个玉树临风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胖娃娃来的。
那边世哥哥正举着竹杆儿打梨打的欢,一个没注意,被诗语拉到梨树下的我就遭了秧,诗语倒躲的快,可我生生被十几个鸭梨僻僻叭叭的砸了个够怆。
我这边还没咋地,诗语就咧了嘴哇哇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晴妹妹被砸坏了,娘亲要骂的。”
原来这孩子不是担心我,是挂心自己被骂呀。
我原本一颗感动的心,生生被她给哭的歇了菜。
一摸脑袋瓜子,只有一个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