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脸色几不可见的变了一下,便回恢了神情,挥手让任生站的远了些,这才对卫临潇道:“我去去就来,晚上就息在这边。你先回屋里睡一会儿。记得照顾好自己,别累着了。”
卫临潇伸手帮他理了理衣襟,笑道:“正事要紧,别光惦记着我。若是忙,就使人过来说一声,日子常着呢,以后有得是时间陪我,只怕你倒会烦了。”
任生背对着他们。张掖便搂了一下她,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这才松开:“恨不能一辈子时时对着你,哪里会烦?我先去了。”
卫临潇目送他离开,直到他转了弯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
九月的午后阳光照在粼粼水面上,象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有风徐拂,岁月静好。
张掖却没如先前所说去去就回,直到亥初才回,虽面带微笑却难掩疲惫之色,见卫临潇挑灯夜读,显见是在等他,便心疼道:“怎么不早点睡?秦王找我谈点事,回来时刚好遇见五城后马司的张乾,拉着去喝了点酒。所以回来迟了。”
说着话,人却并未上前,大概是顾忌身上的酒味怕熏着卫临潇。
果然是有淡淡的酒味,可他神情一派清明,显然并未贪怀。卫临潇放下书笑道:“午后睡了会儿,晚上便睡不着了,索性看了会儿书,倒不成想夜已深了。”说着便要起身,“我服侍你洗漱吧。”
张掖忙摆手,退了两步:“我这一身的酒味,你先躺着,我很快就好。”
转身进了净室。待换了衣衫出来,幼楠已送了醒酒汤过来,正在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张掖喝了汤,漱了口,这才上床挨在卫临潇身边躺下,闭了眼默默的拥着她,却未说话。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卫临潇抚着他的微锁的眉尖,见他似是极累的样子,便道:“早些睡吧,明儿还要上早朝呢。”说着便要起身熄灯。
张掖却伸手紧握了她的手。卫临潇便也安静的躺在他怀里,顿了片刻,张掖才欠身吹了灯。放下薄纱床纬。
“听秦王说,明日圣上会下指削了定远侯的爵位……”
爵位不爵位的卫临潇早不放在心中,临尘几人的命运才是她最关心的。
“除了夺爵,可打听到了对临尘的处置?”
第一百四十四章节 落定(上)
黑暗中,张掖挑了挑眉,便露出了会心的笑,果然,她最关心的并非爵位,而是人。
“只是夺爵,临尘毕竟还是驸马爷。倒是临风有可能流放……秦王的消息,圣上龙体……”
前一句话总算让卫临潇松了口气,说到临风,卫临潇不由身子一紧,又听他提到圣上的身体,暗合了卫临潇之前的揣测,那么圣上急于对卫侯发难,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临风,卫临潇想到那个斯文俊秀的男孩,心中又是心疼。临风不比临尘,一向待在府里,远门都未曾出过,流放,他何曾受过那些苦?还有临风既定了流放,那么临云临雨呢?罪臣遗孤,她们……
张掖便感到怀里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过了片刻,才响起卫临潇强作镇定的声音,没有了平日的沉静清甜,然虽干涩,却也还算清晰。
“临云和临雨呢?这事是不是已经最终定论?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不是已有定论,以张掖行事的风格,不会轻易和她提起。这一问,也不过是心有不甘的挣扎罢了。
张掖默了默,伸手抚上她的脸,指间只觉得一片冰凉,却也干爽润滑,并无一滴泪。
“我和临尘都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事情不是没有余地,否则圣上当初也不会把八公主嫁给临尘,我们只要打消圣上心中的顾虑就行。何况看如今这按排,圣上也不是无情之人。”
天家无情,圣上能留侯府一众人的性命,确实已留了情面。卫临潇却心中突地一跳,她竟错过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既是削爵,对父亲的罪,是如何定的?”
之前,卫侯可是以通敌判国的罪进的诏狱。如果还是以通敌判国最终定罪,就不会仅是削爵这样简单,临尘不会无漾,临风也不会只是流放。
果然,张掖回道:“吴越国交给圣上的那封信的真假且不论,当年秦远莫名其妙兵败辙军的事却是真的,再说圣上本意也不是为了追究事情的真相。那封信,不过是个借口,再说秦远已死,早就死无对证,因此只说岳父用人不当,抱庇下属,贻语军情,又被奸人利用,知情不报,好在卫侯身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