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初二,万物盎然,民间称之为“龙抬头”
,多有各地方组织进行祈福活动,以求风调雨顺、纳吉迎祥。
阿箬腹中的皇嗣就是挑了这样一个好日子出生。
子时一刻,昭嫔发动了,上夜守喜的御医和稳婆早已严阵以待地候着。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穿梭到内阁中,映照着斑驳的光影,产房中烛火通明,宫女们有条不紊地进出准备工作。
断水、递布、熬参汤的,还有人负责将易产石和大楞蒸刀挂到门前,所有人都在忙前忙后。
阿箬痛苦地蜷缩在紫檀木雕龙床榻上,汗水汩汩不绝浸湿了身上的衣裳,光影婆娑地扬洒在她苍白失色的小脸上;稳婆一边安抚着昭嫔,努力帮她调整着呼吸。
“娘娘,深呼吸,咱们收着气力,奴婢要您用力时在用力。”
腹中剧烈的挛缩不停撕扯着她的身体,犹如一道雷霆将她的身体从中劈开。
阿箬不停地吸气、呼气,忍住一轮又一轮的折磨,她眼里噙着泪,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眼中满是无助,只好无力地蹬了两下腿脚;
若心眼眶泛红,心疼地攥着她家娘娘的手,为她擦拭去面部的汗渍。
“娘娘,马上,奴婢已经可以看到小阿哥的头了,再使把劲!”
稳婆和若心的呐喊声充斥着她的耳膜,外头没有任何动静。。。。。。
他不在。。。。。。
阿箬了解他,倘若人在外面,他早就开始耐不住性子,逮着太监骂街;眼下皇宫后院没长辈压在头上,什么祖宗历法,他那么任性,定是全然不顾,说不得已经冲进来了。
阿箬通红着眼,下意识地勒住了若心的皓腕,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之中。
她耗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身子一轻,终于在卯时三刻诞下了小阿哥。
“娘娘,是一个小阿哥,腿脚有力,奴婢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新生儿。”
翊坤宫重新又恢复了平静,众人脚步轻巧,动作麻利又有序,不敢惊扰因生产而陷入短暂昏沉的昭嫔娘娘。
“娘娘,宣旨的人在外面候着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咨尔昭嫔索绰伦氏,聿茂令仪,盼睐生姿,式昭玉度,赋姿淑慧,秉心玉粹,诞育皇嗣,妊娠有功,着晋封为昭贵妃,晓谕六宫咸使闻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天家衍庆,宗室垂光。
咨尔皇四子永璿,生于吉日,秉质纯粹,深得朕欢心,著封为多罗贝勒,岁俸银双倍,食邑五千户,田五十顷,黄金千两,钦此。
礼部尚书为正使,文华殿大学士为副使,两人隔着门念完了圣旨,便将其交于昭贵妃手下的人,懂事地离去了;毕竟皇上特地说了,无需昭贵妃出面领旨,不可打搅贵妃修身养息。
若心拎了两则圣旨进来,而稳婆则尴尬地抱着皇子站定在角落,昭贵妃年幼失母,外面也没主子候着,这新出炉的贝勒爷都不知要抱给谁看。
明明是大喜事,却显得多少有点冷情。
倒不是乾隆不想来,他这一颗心恨不得都掏出来给母子俩。
疥疮好了之后,乾隆每日沐浴净身三次,他依旧不敢靠近翊坤宫半步;太医说了,疥疮若是染给了孕妇,湿热毒邪可能会通过额娘传给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