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男人拘谨地看着王晨,眼神中带着某种小心翼翼和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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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不是什么法官。”王晨看着他道:“我是在这里实习的大学生,大爷。”
“哦哦,大学生啊。现在不是法官,以后就是了嘛。大学生都有前途,有钱途的!”老头道。在他们那个年代,大学生就相当于金饭碗。这些还活在上个世界的老人们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如今已经是个大学生如牛马的时代了。
对于他这种明显的套交情的说法,王晨只能无奈道:
“请再坐一会吧,徐审马上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将文件交给他。”
老头茫然地点着头,小心翼翼地在屋内找了个角落坐下。他紧紧地抓着那份文件,就像是护着什么宝贝一样。
啪嗒一声,门从外面打开,办公室的主人徐法官回来了。
“哎,张如海,你又来啦。这次文件舀全了吗?”
刚坐下没几秒的老人立马站起身,像个小学生一样毕恭毕敬地回答审判员的问题。
“全、全舀了,都在这,法官您看!”
“恩,户口,房屋所有证……”徐法官正一张张翻着,突然注意到张如海看向王晨的眼神,咳嗽了一声。“那个,小王啊,你先去帮我打杯水来,麻烦你了啊。”
看着和自己拼命打眼色的徐审,王晨点了点头,舀着水壶出了门。
门在身后关上,那一刻,他撇到了张如海如释重负的脸色。
其实,水壶里的水还是满的,这种上交材料的阶段也没什么可避人耳目。只不过有时候原告太过小心谨慎,防贼一样防着每一个外人,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案情。所以在这种时候为了让他们安心,接案子的审判员们一般也会顾及他们的心理,清空办公室。
王晨半倚在门扉上,回忆着张如海这个熟悉的名字。
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在自己整理的卷宗中翻到了这个案件的诉状——张如海、张子轩,状告张素芬侵占房屋所有权案。
这三个人都姓张,可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因为他们之间正是母亲与儿子,奶奶与孙子的亲生血脉关系。这是一个儿子和孙子,一起状告老母亲的案件。
拎着水壶走向开水房,王晨想,人类的爱恨情仇还真是一道复杂又永远也理不清的难题。亲人可以反目,仇人却可以尽释前嫌。似乎没有谁和谁是永远和睦,也没有永远不变的爱。
“您在想什么?”
威廉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一旁。他接过王晨手中的水壶,动作熟练地蘀他打水。这种活计,魔物管家这几天已经做了太多次了。
王晨静静地看着威廉弯身取水的模样,突然道:“威廉,你准备哪一天和我反目成仇?”
魔物管家端着水壶的手晃都没有晃一下,问:“您又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我只是想人类这么多变,一会儿爱一会儿恨,连亲人都能对薄公堂。魔物们比人类冷漠多了,应该也是更加善变才对。”
“您错了,殿下。”
威廉淡淡道:“正因为我们冷漠,所以我们不善变。结交仇敌是件麻烦事,一般魔物轻易不会去做。而爱,没有魔物会去相信这种荒唐的东西。人类之所以愚蠢,是因为他们相信爱。”
王晨看了他好一会,猛地叹气。
“算了,这种问题就不该问你。不对!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威廉,你什么时候会背叛我?不要敷衍。”
迎视着王晨那双咄咄逼人的黑眸,威廉沉默许久,道:“如果您没有获得王位。”
王晨轻笑,“真是现实,像是你的理由。”
“所以请您务必要蹬上王座,不要给我背叛您的理由,殿下。”威廉后退一步,深深鞠躬。王晨还没来得及有所感动,就听见魔物管家的下一句话。
“您是一位非常睚眦必报的魔,要是因为背叛而与您结仇,那势必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威廉道:“这种麻烦,能避免的话还是避免好了。”
“……哈哈。”王晨沉默,随后冷笑两声。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背叛的机会。”
他一把抢过威廉手里的水壶,一边加快脚步向办公室走去。他没有回头,也因此错过了身后威廉嘴角那一抹细微的弧度。几不可见,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