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王贵又转头对着自己的干儿子王狗儿说道:“你也留在这里好生伺候着殿下,不该说话就别出声,不该看的就别看,没让你进去就在殿外候着,听明白了吗?”
“干爹你放心,儿子省得。”
王狗儿从小就进宫了,大人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虽然不知道刚刚寝殿里传来的是什么声音,但看到平素伺候太子的宫女姐姐些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贵带着两个宦官便往万岁殿走去,见到万岁殿里的灯还没熄,便对着殿门的宦官问到:“官家歇息了吗?”
门口的宦官回道:“回王公公的话,官家还未就寝,奴才进去给王公公禀报一声。”
王贵站在万岁殿的门口,瞧见门前还有其他宫女宦官,认了一下人,认出了是伺候贵妃叶爱的宫人,想来这会儿叶贵妃估计正在万岁殿里一时间有些心焦,担心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万岁殿里,这会皇帝柳渠义的心情不错,正坐在案边批着奏折,贵妃叶爱在下首端着盅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张世峰站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紧紧盯着叶贵妃的动作。
此时,刚刚门口回答王贵的宦官走进殿内径直走到张世峰的身后,把自己的脸凑到张世峰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张世峰听到宦官的禀报,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走到皇帝的跟前小声说道:“陛下,在东宫伺候太子的王贵求见。”
听到这话柳渠义便停下了写字的动作,抬头看向还伫立在下首端着醒酒汤的贵妃叶爱。
“爱妃久等了。”
说罢,柳渠义起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倚在龙床上。
烛泪在缠枝莲花烛台上堆出珊瑚礁的形状,叶贵妃的蹙金绣鞋踏过满地月光。
她指尖抚过鎏金葵口盏的边沿,看着青瓷碗里琥珀色的汤汁泛起涟漪,倒映着龙榻上明黄寝衣的一角。
“官家。。。”
尾音刻意揉进三年前在教坊司学的扬州小调,这是皇帝最爱听的腔。
贵妃上前几步就直接跪坐在云龙纹脚踏上,玉色披帛垂落在织金毯,"
臣妾守着炉子煨了半个时辰的葛花醒酒汤。
"
皇帝柳渠义半倚着青玉枕,中衣领口松垮露出锁骨处的旧箭疤。
他眯着眼去够案几上的龙泉盏,却被贵妃轻轻按住手腕。
羊脂玉镯贴着发烫的皮肤滑过,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张世峰站在下首默不作声,两只眼紧紧盯着床前的两人,两只手仍旧是像寻常那样背在腰间,只是没人发现他紫色宦服下的背部肌肉却已然绷紧蓄势待发。
“朕记得。。。今日该是德妃当值?”
酒气混着龙涎香喷在贵妃鬓边,她垂眸看见皇帝指节上沾着朱砂——方才定是又去批了北境的军报。
贵妃用银匙搅着汤汁,缠臂金钏叮当轻响:"
德妃姐姐染了风寒,臣妾代她来尽心意。
"
说着舀起半匙吹了吹,胭脂晕开的唇离银匙三寸远,这是尚宫局教过的规矩。
“官家又拿臣妾取笑。”
贵妃叶爱顺势跌进龙榻,少许醒酒汤泼在杏黄帐幔上,洇出朵墨梅。
发间十二树花钗扫过皇帝下颌,金粟粒簌簌落在锦衾,柳渠义松开手去勾她腰间蹀躞带,贵妃叶爱趁机将半凉的汤盏抵在他唇边,尾指上的猫眼石戒面闪过幽光:“这是太医院新配的方子,加了南海龙涎和昆仑雪莲。。。”
“太苦了。”
皇帝突然别开头,汤汁顺着胡须滴落。
他迷离的视线掠过贵妃发间的金步摇,那凤嘴里衔着的东珠正微微颤动,"
比不得那年在上林苑。。。你摘的酸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