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难得天气好,昭阳病也好得极快。
或许是昨夜对徐言的坦诚,让她觉得心情不再像以前那般压抑。
但,另一种担忧又在心底生了根。
她还在想告诉徐言到底对不对。
到底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依托的盟友,还是将自己的命脉放在了一个危险的人手上。
她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自己的不理智,但又觉得身死何惧?活着本就痛苦,死了又何妨?
人总要,疯狂一回。
她这边还在纠结,徐言那边已经毫不犹豫地开始行动起来。
皇帝每日都会见张真人,今日也不例外。
透过袅袅云烟,徐言看到皇帝跪在青帐之内,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虔诚的模样倒真的像一个信使。
一旁的张真人,佛尘在皇帝周身慢慢扫过,绕着他走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停留在皇帝左侧。
他转过头来朝青帐外扫了一眼,视线正好与徐言相对,立刻转回身去。
紧接着,平稳缥缈的声音从青帐内传出。
“陛下身子可是大不如前了。”
皇帝未睁眼,道。
“忧心的事太多,怕是好不了了。”
真人顿了一瞬,缓缓道。
“您这样,仙人是听不到您的真心的。”
皇帝蓦地睁了眼,转过头去看着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里起了一丝波动。
“此话何意?”
张真人叹了口气。
“自寻死,无可救!”
皇帝那张沉稳苍老的脸上瞬间腾起了怒火,但又不敢发泄出来,只能压抑着火气质问。
“朕如何寻死?难不成要弃江山于不顾吗?”
“早有定数,何苦费心挣扎?”
皇帝瞪大了双眼,眼神里迸发出的决绝与狠戾看得张真人心里一跳。
“朕若是个安于平稳之人,也就活不到今日了。”
随后又转过身去,面朝佛龛,无声地跪着。
张真人又转过头去看了徐言一眼,徐言那双冷漠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薄唇微抿,面色微恼,仿佛在提醒他,快些!
张真人转回头,看了看仍旧虔诚跪拜的皇帝,默了片刻,道。
“陛下爱国爱民,民之幸事,国之幸事。”
“朕只恨自己活不到太久,无法将这江山治理平顺,留给昭阳无限后患。”
张真人看着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为难道。
“既如此,我给陛下指一条路吧。”
皇帝哀痛的眼里瞬间有了一丝光亮,转过头迫切地问道。
“何路?”
张真人道。
“让陛下至亲之人,去安国寺为陛下祈福七七四十九日,直至心意通达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