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浮生拍了拍苏安然的肩膀,显然他也听见了苏海明的声音,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然后拉起了苏安然的手,往身后的楼梯出走去。
苏安然紧紧攥着他的手,她觉得自己可能就这样再一次的远离父母了,永远的远离了……
五脏六腑弥漫着撕裂开来的痛,如果她的重生是父母的帮忙,是天意,那么为什么重生在父母死后?
拾级而下,她的脑海中浮现与家人相处的一幕幕:她吊着父亲的胳膊,妈妈在一边掩嘴而笑;父亲会买给她最喜欢的迷糊娃娃;妈妈会在厨房炖他和父亲最爱喝的老母鸡汤;爷爷会教她下象棋,还纵容她悔棋;她的赖皮、她的撒娇、她的快乐……上辈子,随着双亲和后来爷爷的死,幸福如同手中沙,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王浮生拉着她手走在前面,一前一后,脚步节奏出奇的一致,但他并没有看见身后已经哭花了脸的苏安然。
到了停车场,他为她打开车门,几乎是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然后啪的关上了车门,自己迅速上了车,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瞧过苏安然,正要发动车子,苏安然突然弯下身子,伏在了他的大腿处。
他抬眼一看,苏海明正从出口处走出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然后又拿起了那本杂志,做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翻着的模样。
苏海明并没有看这个不远处的路虎一眼,他沉着脸上了车,想到刚刚被陈正的辱骂,心中十分气结。
黑色的奔驰驶过路虎的时候,他还是偏过头看了看,那个翻看杂志的人侧脸看不清楚,但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加重了他的不祥,直到车子开了过去,他甚至转身瞧了那车子,但并没有发现异像。或许是被陈正那条狗影响了心情,他哼了一声。
王浮生从后视镜中看见那车已经走了,又等了一会才转头看了看,确认那车子的确已经消失,正要拍一拍伏在自己腿上的苏安然,才发现她的肩膀不停的颤抖,自己的裤子上竟然湿了一大片,这个小姑娘,右手握拳,用牙使劲的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努力的克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像一个受伤的小野兽。
他有些无措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说道:“他们走了。”
苏安然这才松开了咬着自己手指的牙齿,缓缓的抬起身子,看了看出口,的确走了。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泪还在流着。
她永远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永远也见不到了……
那些开心的、痛快的日子,都已经离她远去了,她的这一生,注定要活个不一样来,她不要再像上辈子那样活,没有人是傻子!那些害死她父母的、毁了她幸福的人,一个她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要少!
苏安然呜呜的哭泣声慢慢停止了,然后她使劲的擦干自己的眼泪,尽管她刚刚擦了又有眼泪流下来。
哭,哭有什么用!眼泪永远只属于弱者,这个世界,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赢的人才有资格说自己是对的!
她镇定的坐好,弥漫着悲伤神色的眼睛慢慢的变得坚毅起来。
“王先生,请开车回去吧。”她的声音冷冷的,不着一丝感情。
王浮生竟有一种久违的感动,这个少女身上,让他看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不愿意背着王氏独子的名头,他也曾经那么自信那么执着的在商场上打出自己的一片天。他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决绝的自己。
苏安然无心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的脑海中盘算着一个又一个的计划。
这一世,她在人间,却已经遍体生寒;
这一世,浴火重生,刀尖上跳舞,和着血她也笑靥如花;
这一世,若命无能为力,就让魔渡众生;
这一世,她定要讨个天道好轮回!
(晚上好大家)
第一卷 烈火重生 第六章 与陈正见面
西雅图的第一场冬雪,还没有停止的趋势,苏安然坐在靠窗的桌子旁,看着窗户棱上堆积的雪,三三两两的路人,以及偶然不急不慢驶过的车。
终于一辆车停在了THEONE咖啡屋前的不远处,下车的是一个三十五左右的男子,中等个头,有些瘦,围着羊毛围巾,他看了看周围,然后往咖啡屋走来。
这人正是苏安然之前联系的父亲身前最信任的人——陈正,苏安然口中的陈叔。
她直起身,确认了的确是那人。
等到风铃声响,那男子推门而入,掸了掸肩膀上的雪花,对着正在磨咖啡豆的王浮生挥了挥手,就像昨天才见面一般。
王浮生抬头看他,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去二楼。
十一月末的冬天,西雅图的人们似乎都很忙,好像要将工作赶在圣诞节前做完,所以顾客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