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萧客仍然有点不信,暗中留了心。
厅中没有木凳,只有两个蒲团。仆妇指着左面的蒲团说:“李爷,请坐。”
一面说,一面扶着仲孙秀在屋角的壁根坐下。仲孙秀双眼发直,坐下寂然不动。
玉萧客盘膝坐下,举目四顾。厅门窄小,三面无窗,屋外古林蔽天,因此厅中虽是大白天,仍然幽暗。潮湿,不但霉气冲鼻,更有各种异味流动,令人有点发晕受不住,显得阴森可怖,不是人住的地方,倒像是处身在坟墓里,窒息感,压迫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在有百不远的小木梁上,放着一根人的大腿骨制成的人骨笛,一个骷髅头骨,一只猫头鹰的脑袋,一只干猴爪。
仆妇提起壁角的大茶壶,用一只木碗倒茶。
玉萧客手一伸,便抓向骷髅头,说:“这是仇人的头骨么……哎呀!”
骷髅头白森森的牙床一分,像在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虎口,眼眶与鼻孔喷出一阵青烟。
玉萧客被骷髅咬住虎口,已惊得魂不附体,想松手丢掉已来不及了,惊叫声中,鼻中嗅入一丝青烟,人便躺下了。
仆妇一惊,放下茶壶抢救。
玉萧客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厅中,感到头脑昏沉沉,四肢无力。仆妇不在,仲孙秀仍然呆呆地坐在屋角。他撑坐而起,沉沉地叫:“老天爷,怎么一回事。”
仆妇在房内高声说:“老奴救了你,你不该将老奴的警告置于脑后。幸而有老奴在旁,不然你早就死了。”
“好厉害。”他惊魂未定地说。
“你知道就好,以后千万不可乱动东西。”
“你的意思是,要在下在此枯坐等待么?”
“大概是的。”
“不行。如果贯主人明日返家……”
“你只好委屈些了,食物我会替你张罗。”
“这不是坑人么?不,我要一间房休息。”
“抱歉,不可能。”仆妇一面说,一面出房。
“我要一间房.你听清了没有?”他大声叫,意极不悦。
仆妇脸一沉,冷笑道:“闭上你的臭嘴!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老身对你客气,你不要不知好歹。得了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啦!你该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凭什么在老身面前大呼小叫使性子?想当年老身在冷魂谷,像你这种人,趴在老身脚下叫娘,老身也不睬呢。你给我安静些,不然我要你生死两难。”
鬼怕恶人蛇怕赶;老仆妇一发威,他变成见了猫的老鼠,垂头丧气地说:“好吧,你凶,等老巫婆回来,我再找你算帐。”
仆妇冷哼一声说:“我警告你,主人回来之后,你最好放乖些,主人对你已容忍够了,她早就想宰了你,用你的魂入煞役使。主人也是舍不得这处练法道场,不然你哪有命在?惹火了主人,大不了宰你,放弃此地远走他方另建道场,你没有什么可恃仗的,阁下。”
说完,冷笑一声入内而去。
他悚然而惊,一阵寒流从脊梁向上爬。老仆妇说得不错,老巫婆躲在此地练功练法,如果不是特殊原因,随时皆可放弃远走他方,他没有什么可恃的。
不想倒好,愈想愈心寒,邪术是无法抗拒的,他像是俎上之肉。老巫婆凶残恶毒,如果也有仆妇同一想法,那么,他的处境岂不危如累卵?
当然,老巫婆已经中了他的圈套,答应了他的条件,而且已将仲孙秀弄来,当然不会有仆妇这种想法,但万—……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显然他已得罪了这该死的老仆妇,万一老仆妇向老巫婆进谗……
他愈想愈心寒,为自己的处境担上了无穷心事。
老仆妇已看出他外强中干的底细,太可怕了。只有一个办法,可避免老巫婆转这种对他不利的可怕念头。
他的目光落在屋外,眼中涌起了重重杀机。后面响起碗盘声,他知道仆妇在治食。
肚子真也饿了,时光不早啦!
“吃饱了再说,我会想办法对付这个老虔婆的。”他心中在转恶毒的念头。
有酒菜香飘出,他想:酒足饭饱后并未为晚。
肚子在唱空城计,但仆妇并未端酒菜外出,后面毫无声息,酒菜早该弄妥了。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他等不及了,大叫道:“老大娘,有吃的么?”
仆妇应声叫:“你叫魂么?等老娘吃饱了,自然有你一份。”
他无名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