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进不见意外,淡淡问道:“何事?”
白瑾年看了张文颐一眼。
张文颐便解释道:“那日议和晚宴上的刺杀,经查明,是太后指示辽部哥舒家所为,哥舒家名为辽部最能征善战的家族,其实不过是太后的爪牙。我们从哥舒承那里搜到了太后传下来刺杀世子的密函,从信纸墨迹各方面看,是一个月前传来的,但海陵内疑似太后暗桩的地方我们已经全部拔除,那信不是经过海陵传去辽部,很可能是从安南传去的。”
“海陵在西北,安南属西南。京师传信入辽部最近的距离的确是海陵,但若从安南传信,越过九华山,合泰山,从侧面进入辽部,所用的时间也差不多。”张文颐解释罢,又道:“所以世子的意思是,想请唐将军去安南一趟,查探安南可有太后的人帮助传递消息。”
唐进:“安南世子不是世子你的表兄么?就我所知,蒋世子可是极厉害的人物,这事为何不直接派人告知他,让他处理?”
安南和海陵本就是同气连枝,前世蒋玉伦更是白瑾年最强有力的助力,说直白点,就是一伙儿的,现在却要专门派他去,真是……
白瑾年:“蒋世子仓促回安南,是因为安南侯忽然重病不起,安南侯病的太巧了,我怀疑我们要找的太后的人,就在安南侯身边,所以不能传信让表兄去办。”
唐进:“可我若忽然去安南,势必也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更不好查吧。”
“这点我和世子已经想到了。”张稳一点淡淡道:“常州离安南不远,将军你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难道不该回去看看?从海陵出发去常州府,必经安南榕城。”
唐进挑挑眉,“何时启程?”
“愉快越好。”
唐进点点头表示明白。
白瑾年又看向封长情,“唐将军伤势还没好,本不该这么快催他上路,但事情紧急,刻不容缓,这次出去,就请封姑娘多多照顾了。”
“……”封长情默,不过她也的确想去外面看看,便点点头,“我知道了。”
一旁的唐进眼睛闪了闪,白瑾年啊,简直是吃透了人心,看出他和封长情难舍难分,就主动请求封长情一路照顾他,这若是前世的自己,早已心花怒发,高兴死了。
离开王府之后,封长情道:“等会你先回营准备,我要回家一趟。”
唐进嗯了一声点头,在大竹巷门口两人分了手。
封长情骑马到封家门前,跳下马来,一路回到了小楼上。
她没有回家住的半个多月里,小楼上的房间照旧打扫的很干净。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从床边橱柜里拿了两件替换的衣物,又把橱柜最下层的包袱也提了出来,不经意间扫视了房间一圈,一种陌生而复杂的情绪忽然升腾。
她怔了怔,或许是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那种家的归属感吧,所以一出现“素音”那件事情,她的心态就骤然变了,这里的人对她来说更像责任,不像家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情,是你吗?”
封长情从屋中出来,正看到封毅大步进了院子。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双手不由自主的搓着,“真是你啊,我还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做过武散官,知道军营有军营的制度,进了军营之后不可能想回家就回家的。
封长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来取点东西的。”
封毅看到了她手上的包袱,愣了一下,急急道:“你这是要去哪?”
封长情不想隐瞒他,迟疑了一下,才道:“要去安南一趟,明日就出发。”
封毅眉微皱,满脸担心,“安南离这里很远啊,你自己去吗?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封长情避重就轻,“世子的吩咐。”
封毅就明白是公务了,他看着封长情那张分明稚气未脱的脸上却露出冷静沉稳的神色来,心情忽然十分复杂。
最近这段世间封长情不在家中,吃饭也只有他和钟槐父女,每每看着钟槐和钟小蝶相处,他心里就愧疚万分,他话少,情绪内敛,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竟从没如钟槐一样关爱过自己的女儿。
“去……多久?”他张了张唇瓣,声音很涩。
“不知道。”
这样的气氛,让封长情不那么自在,她走下楼,“宋家那对老人,我离开后麻烦父亲时时照看,还有……梅姑娘……她是可怜人,父亲也帮我照顾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