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庄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似要撞破肋骨冲出来。
袁大头,一整盒袁大头!
这东西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
这绝不是能轻易示人的玩意儿,尤其是在这个年月,在这个小地方。
他猛地抬头,看向宋素素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小脸,她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嘘!”
他用尽全力压低声音,把食指竖在唇边,“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烂在肚子里!
连咱爸妈都不能透露半个字,听见没?”
宋素素仿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点头,眼泪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这不是高兴,是纯粹的吓住了。
她本能地觉得,这盒子里沉甸甸的东西,会带来天大的灾祸。
“那,那谢悠的人,是不是,是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她的嘴唇抖得厉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哭腔。
陈庄的心也沉了下去,他快速把铁盒盖好,用块破布胡乱擦掉上面的泥土和锈迹,紧紧抱在怀里:“说不准。
但这玩意儿留在家里,就是个祸根,引狼入室的饵!
必须立刻弄走,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
藏哪里?这破屋子哪儿都不安全。
床底下?不行。
地窖?更不行。
昨晚的火,刚才的人影,都说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不能放家里,”
陈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待在家里,锁死门,今天不管谁来敲门,都别开!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宋素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急得眼泪流得更凶:“你要去哪?这东西,太招眼了,危险!”
“我知道危险,所以才不能放家里连累你跟娃。”
陈庄拍了拍她的手背,动作笨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不再多说,抱紧了那个用破布裹着的铁盒子,又确认了一下别在腰后的砍柴刀,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闩,闪身出去,又迅速把门从外面用力带上。
院子里的三条狼青立刻警惕地围了上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跟着他窜出了院子。
陈庄没敢走村里的大路,直接一头扎进了屋后的山林。
天色刚透出一点鱼肚白,林子里雾气弥漫,正好遮掩他的行踪。
他不能去县城,更不能去邮局,银元太显眼,太容易暴露。
他需要一个绝对隐秘,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山路难行,但他脚步飞快,两条腿仿似灌了铅又好比装了弹簧,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
两条狼青紧紧跟随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凭着两世的记忆他很快就绕到了后山一处偏僻陡峭的山坳。
这里怪石林立藤蔓丛生,平时连猎户都很少涉足。
他记得清楚就在这片乱石堆的深处,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缝,入口被茂密的野藤和几块不起眼的落石巧妙地遮掩着,即便走到跟前不仔细扒拉都发现不了。
上辈子他也是追一只受伤的狍子才无意中闯到这里。
找到记忆中的位置陈庄先是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常,才动手清理掉入口处的浮土和落叶。
拨开厚厚的藤蔓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露了出来,往里看深不见底透着一股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