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慕清的回应,阿欢缓步走来,半跪在她面前,和她平视。
“你想怎么惩罚。”
慕清舔着干涩的唇,拳头收紧,“我……”
欢色竟然笑了,“我有几百种刑罚能让你选择,定然有一种是你喜欢的。”
慕清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他笑不达眼底,冰冷麻木,像是刻意练出来的弧度,没有半分感情,却让人看着格外好看。
他以前经历了什么,让他本能做出了反应。
她心好痛。
“我、我不是要惩罚你。”
慕清半天才找回来声音,她鼻音重,唇有些轻颤,“我就是……”
“主人,魏国境内,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从不当奴畜是人,而是货物、牲口,宰杀也不犯法。”
欢色目光无波无澜,“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慕清心下的痛苦不断翻滚,她坐起来,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你在我这里,不是什么奴畜!”
“我以前是什么人,我不记得了。
我只知道,这些年来,我就是奴畜,一直都是奴畜,从未有过一日不是。”
欢色每一个字仿佛万两沉重,压得慕清心口抽痛。
“你不是,从今往后的每一日都不是。”
欢色声音轻了些,“过往一切都会烙印在我低贱的骨头里,能活着见到能见之人已是万幸。”
他喉咙滚动,哑声说:“我自知身份,不敢奢望,不能奢望。”
欢色声落,空气都变得稀薄。
慕清捂着心口,不断深呼吸,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桃花眼通红,双手扣进了手指。
欢色闻见血腥味,看向她的拳头,手臂沉重到抬不起来。
他低头,没看慕清,怕失控。
过了很久,慕清才缓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心疼,他明明要得起全天下。
她声音发颤道:“我很讨厌你……”
欢色眼底划过痛色,不知道深处藏着的解脱还是不甘,终究没应声。
慕清很难受,“你总弄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