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诚见他气得手脚都发抖了:“岳父不必介怀!三姑娘并没有瞒着我!我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婚约既定,就应该遵守!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把三姑娘看轻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梁启诚却不好再瞒着,只把前前后后大小事情全都诉说了一遍,“只是,我手受伤的原因,我父母那里,还请岳父您帮着隐瞒!”
短短几句话,白仲嘉听出了无数的惊心动魄,气得浑身颤抖:“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竟敢瞒着底不透风!若非你意志坚强,硬生生撑着去了考场!误了会试,岂非误掉你一辈子的大事!现在呢?你的手肘养得怎么样了?”
梁启诚牵了牵嘴角,笑了笑:“不要紧,我已经好多了!父母那里,我只说是不小心摔下马车!岳父您千万别说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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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离得近,白府惯常用的牛大夫很快就来了,一进珞珞听风,就长吁短叹:“这三姑娘,怎么三天两头地受伤?还真是祸不单行!”
白仲嘉陪着笑:“牛大夫,您看要不要紧?”
牛大夫望闻问切,小心检查了一遍,才道:“伤得不轻,只是也并没有性命之忧!”
梁启诚还在后怕中:“三姑娘吐了一口血——”
“伤到心口处,呛出血来是常有的事!依老朽看——眼前是不碍的!还是要好生调养!”牛大夫又仔细叮嘱道,“不过,老夫我不擅长心口痛症,你们还是送三姑娘去集英堂检查看看,以防万一”
白璇闭着眼睛,脸白白的,显得年纪更小了。
她跟前,董氏带着几个丫鬟围着。
梁启诚不好上前,心里有些焦急,赶紧毛遂自荐:“岳父,我送三姑娘去集英堂吧?”
白仲嘉摆了摆手:“不,用不到你!璇丫头这里,好生休养就会没事的!无须过于担心!你家在西郊,离得又远,已经耽搁了一下午,家里长辈会担心的!快回去!快回去!”
正好白镝送了牛大夫出门回来,赶紧自告奋勇:“爹,娘,还是我送妹妹过去吧!”
白仲嘉腿脚不方便,跟着去反而还是个拖累:“自然是你去——你娘身体也不好,就在家里歇着!你小心照看你妹妹!”
白仲嘉意志坚决,梁启诚只得无可奈何地告辞而去。
白府外,赵琛带着黄庆一和侍卫石三隐在巷口。
先看见白镝送了一个大夫出门,接着,梁启诚也坐着马车离开了。
赵琛板着脸:“你过去打探打探!”
黄庆一忙应了一声是,半响才回转,禀报道:“王爷,听说白二爷要送三姑娘去集英堂!”
说话间,就看见两辆马车从西园侧门驶出,旁边,白镝骑着马带着几个壮年仆役围着。
赵琛轻喝一声:“跟上!”
石三和黄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忙跟着上马,不近不远地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里,紫雀坐在白璇身边,轻轻握着白璇一只手,忧心忡忡的。
画眉不住长吁短叹:“姑娘,你怎么就这不小心?可担心死我了!”
未出阁的小姨子,被姐夫踢了个窝心脚,到底是件丑事,不好弄得纷纷扬扬,对外,只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岩石上。
马车晃悠得厉害,白璇被颠簸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嘴巴里涩涩的,仿佛还有淡淡的腥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马车才在集英堂前停下。
院里子另有一辆翠盖珠璎八宝车,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眷,正被仆妇丫鬟们簇拥着下马车。
赵琛眼沉沉地看着白璇进了集英堂。
黄庆一察言观色:“爷,咱们要不要跟着进去?”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一架翠盖珠璎八宝车道,“爷,那不是——”
赵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登时脸色大变。
集英堂不出诊,主诊的司徒老先生须发兼白,面色红润。
白璇被扶着在医案边坐了,伸出手搁在桌面上,马车上颠簸了一路,此时冷汗直冒,里衣都被沁得湿漉漉的。
到底兄妹连心,白镝看着她的脸色,心疼得都要碎了:“司徒老先生,我妹妹的伤——”
话音未落,就被司徒大夫“嘘”了一声,老大夫看了一眼白璇的脸,就把手搭在白璇手腕上,静心凝神切起脉来。
屋子静,白璇只觉得晕头转向,晃悠来晃悠去的,门口处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