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待老板一过来,老板娘就背过身将银簪递给老板看了看,小声嘀咕:“外头那小娘子说要用这支银簪抵住店的钱,老头子,你看咱们能让她住吗?”
客栈老板过手一摸便点了点头:“……是好东西。”
客栈门外,崔英听着二人根本背不住人的商量,适时地抽噎一声。
须臾,客栈老板和老板娘终于商定,两人转过身来,又问崔英:“你们确定只住一晚?”
崔英连忙点头:“是,只住一晚,等明日兄长一醒,我们就走。”
客栈老板这才打开另外半扇店门,道:“进来吧。”
话落又唤来伙计帮崔英把她的“兄长”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随后老板娘带崔英他们去了后院客房,客栈老板则将崔英的马牵去马厩。
崔英路上不住地向老板娘道谢,老板娘此时早已放下戒心,见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便道:“我们这里冬天晚上又干又冷,我去给你们打盆热水来,你们兄妹俩也好擦擦脸,免得明日去探亲时再将人家吓着。”
崔英和客栈伙计将昏倒的沈季放到床上,闻言又是连忙道谢:“多谢大娘,明日我与兄长见到舅父,定会再来酬谢您。”
老板娘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又升起股喜意,于是过来送热水时又给崔英捎了壶热茶和一碗青菜面。
崔英接过后又是一阵道谢,可送走老板娘之后,她却什么都没动。
如今疑云重重,这些东西她完全不敢入口。
片刻后,崔英给自己擦去了脸颊与脖颈间的血污,至于沈季,她不会管,一个欲置她于死地的凶徒根本不值得半分怜悯。
夜更深了,明月高悬,定西的夜晚似乎比长安更加难熬。
崔英在客房中守了片刻,没一会儿便觉得手冷脚冻。
好在福来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并未在外头待太久,很快就受不了寒,敲响崔英的房门道:“姑娘,面吃完了放在房中,明早我们再来收。”
崔英扬声回:“好的,大娘,您快回去歇息。”
老板和老板娘回房后,客栈伙计也去了前头继续守店。
万籁俱寂,月下无人。
在他们离去后,崔英又在房中耐心待了片刻。
直到四周再无任何动静,她才解开氅衣搭在客房中央的桌几上,做出自己伏案睡着的假象,继而翻窗逃出,悄无声息地摸去了刺史府。
刺史府甚大,崔英不知裴君慎住在哪间院子,只能一个一个地找。
哪曾想府内竟也有士兵在来回巡逻,不知到底是在保护裴君慎还是在监视他……但,这是不是也证明裴君慎还活着?
若非如此,谢永长何须费尽心思地将刺史府围成这副模样,甚至还派人在城门前“请她”去节度使府邸做客。
思及此,崔英心底燃起些许希望,双眸一眨,便跟在巡逻队伍后头找起了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