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同学朋友还有实习时候的同事都爱叫她“阿英”。
听他们叫的多了,有时候爸妈也会开玩笑似的唤她两声“阿英”,通常老妈这么叫她之后还会故作惊讶地夸赞道——“哎呀,真不愧是我生的女儿,就是漂亮。”
崔英忍不住红了眼眶。
刚刚经历过一番那么累的生死挣扎,她好想让爸妈抱抱她,想让他们跟她说这些事都是一场梦,还想他们笑话她怎么胆子这么小。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醒来之后只有担忧惊讶防备,还有永无止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算计。
崔英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变得湿润。
她庆幸有帷帽做遮挡,却又不得不匆忙敛神忍下这股酸涩之意,哑着声开口:“但凭少卿大人喜欢。”
裴君慎听见这声回答和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心底倏地慌了慌——不过一个亲近些的称呼而已,她竟委屈哭了不成?
思及此,他眉心顿时蹙起,原本想让崔英改一改对他称呼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
如今这般称呼也好,至少能让随时感受到她对他的喜怒。
但既已惹哭了她,裴君慎便不打算将方才好不容易讨到的称呼再还回去,只是决定尽快回大理寺不再待在崔英跟前碍眼。
沉思片刻后,他起身作揖:“多谢六姑娘应允裴某的不情之请,大理寺还有诸多公务要处理,我便不在此叨扰六姑娘了,六姑娘好生歇息。”
许是想给崔英留下适应的时间,裴君慎并未立即改口。
崔英闻言却是一惊,顿时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他:“你这就要走?”
裴君慎颔首:“是。”
崔英起身:“你这趟来当真没有旁的事情要与我说吗?”
她起初以为他是迫不及待来要“回礼”,但他没要,她主动提了他竟还只说了件无伤大雅的小事打发她。
那便就应该是为了昨夜“相告之事”前来的吧?可他为何也不提?
若不是为了这两件事,他又为何急匆匆的赶来见她?
正想着,就听裴君慎又清声解释一遍:“裴某前来当真只是想看一眼六姑娘是否安好,如今你既安好,我自可放心回大理寺。”
“……”崔英微怔。
她险些忘了,裴君慎是君子,他曾说过他会“珍她重她敬她护她”——若他当真别无所求,昨夜与今日之举,也许就是他在践行自己的君子之道罢。
想明白了,崔英便也不再纠结,只问道:“那裴少卿先前留信说的“有事相告”是什么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