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刻后则会浑身泛起红疹。
解药需在病发之后的半个时辰内服下,若不然,届时将药石难医。
这委实是一步险棋。
毕竟崔英不知道崔嵩明怀疑她到底怀疑到了什么地步。
是早就有疑直到罗子甫之案才做出最后决断,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今日之事敲打她不要在王氏面前口不择言?
若是后者,崔英便无需铤而走险,只要在崔嵩明乖乖听话保证缄口不言即可。
但若是前者,今晚唤她去霞光院问话,崔嵩明必然会或明或暗地用鱼虾之物试探她。
偏生她没机会试错。
只能赌一把。
如果崔嵩明只是敲打,那她便要在毒药发作之前回到淮柳阁服下解药。
如果崔嵩明存心试探,她则必须在吃下鱼虾之物一刻钟内让身体发出过敏症状。
没有时间犹豫,必须现在就将毒药服下。
崔英深吸口气,定了定神,从箱笼暗格中取出一只与她这厢衣裳同色系的布袋。
为防箱笼发生撞击时暗格中的药瓶会发出不该发出的声响,崔英还在布袋中塞了许多颜色各一的布条,她扯开系口,将手伸进去掏出了三瓶药。
毒药在红色瓷瓶里,解药在绿色瓷瓶里,至于中间那瓶黄色的,则是崔英偷偷存的百粒避子药。
如今还不用着,她只略略扫了一眼便将黄瓷瓶又扔回了布袋中。
打开红色瓷瓶,崔英倒出一枚褐色药丸含服入口,随即她盖上瓶塞,又从绿色瓷瓶里倒出粒白色药丸攥进手心。
与此同时,楼梯口传来一阵由弱到强的脚步声。
崔英面色一凛,匆匆将瓷瓶和布袋收好放回暗格,紧接着便动作轻快地阖上衣箱飞奔回床榻,掀开衾被钻进了被窝。
她闭上眼睛那一刻,房外响起敲门声,谢嬷嬷的话音应声而起:“簪秋?簪秋?”
唤了两声簪秋后,似乎料到自家女儿又睡熟了,谢嬷嬷顿时深深叹了口气,随即便唤了两声“六娘”。
崔英听见声响,睁开眼后故意先清了清嗓子,而后才哑着声回:“嬷嬷?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将要子时。”
谢嬷嬷立即回话,又道:“方才嵩明大人身边的福伯来传话,让您现在去一趟霞光院……六娘,可需老奴回了此事?”
虽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这个时辰叫人来传话,谢嬷嬷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屋子里头默了默,片刻后,崔英困倦嘶哑的声音又响起——
“……不用嬷嬷,您进来罢,我这便起来,大伯这个时辰找我许是有什么要事。”
话落之际,崔英翻身将手心的解药藏到了头枕下,接着掀开衾被起身下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