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更外围的散修,因为挤不进去,议论的焦点自然又有所不同。
“这都多久了,怎还不见动静?”
“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乌鸦嘴,不晓得可别乱说。”
“宗主大人与长老们自有谋划。”
“就是咯,我等按吩咐,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就好。”
“唉,宗主那边仍旧没有消息……”何侍劳身在垓心,也是干着急,将目光从天边移到手中的符纸,“莫非真出了什么变故?”
正想着,符纸猛然大亮,何侍劳眉眼一挑,“来了?!”转而将符纸拍在地上,运功高呼道:“传送阵启,尔等速速退避。”
符纸化出光柱,柱底与地面上的圆圈等大,将几十名丹境强者罩在其中。
宠渡躬身一拜,“前辈此去当心。”王山笑道:“你也一样,虽然远离战局,却也别大意了。”宠渡道:“有劳前辈挂心,晚辈定当警醒。”
说时迟那时快,符光眼见着亮至鼎盛。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道光柱,所有人都知晓此行之艰险,不论平日品行与作为如何,不论当下真心还是假意,莫不面带悲壮,齐刷刷躬身作揖。
凉城内外,回荡起高亢的呼喝。
“我等恭送前辈。”
“祝各位大人凯旋归来。”
类似的一幕,正在各处上演着。
东边的净妖山,西边的炼器阁,南边的药香谷,北边的神泉宗,都闪耀着大型传送阵的荣光。
因为各家都有护山大阵,等闲难破,倒是不惧妖族另行攻伐,所以除了必要的留守力量,四宗共计五千弟子尽数出动,奔赴炎窟山。
此刻,凉城南墙上,阵内的人影开始模糊,透明,显见传送已在须臾之间。
却在此时,四方人群突起骚乱,宠渡正要回首细看,万不料一只“黑手”悄然落在了自家后背上,随即一股巨力传来。
诡异的是,貌似那偷袭之人早知宠渡下盘扎实,这一掌着实力道非凡,令人身不由己腾空而起。
“他妈的……”饶是往常淡定惯了,宠渡也不免爆了句粗口,千钧一发间,顺势飞扑,鱼跃一般冲进了传送阵的光柱之内。
此举,亦是无奈。
须知传送阵的本质是空间挪移,在完成传送的一刹那,阵法边界——只限于边界——会生出恐怖的切割效果,其威力最低也堪比化神或飞升级别的法宝。
便如方才,正值最后一刻,又是有进无退的局面,若再有半点犹豫,而非当机立断冲入阵中,宠渡免不得要被光柱拦腰截作两段。
说时迟那时快,宠渡就地一滚稳住身形,急忙扯身顾望,却哪里还看得斟酌?满眼尽是扭曲的人影,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晕眩,下意识紧闭双眸,待睁眼再瞅时,已是别样光景了。
而眼下的南墙上,因为光柱一开始遮住了视线,其他方向上的人未见此事;等到最后的阵光消逝,却见一抹奇景。
一排排瞪眼,大如铜铃。
一张张圆嘴,能塞鸡蛋。
一茬茬下巴,长得触地。
“对面咋回事儿,怎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听说……有人‘跳阵’了。”
“跳河大爷知道,‘跳阵’什么玩意儿?”
“呃……就是有人跳阵法里去了。”
“哈?!”
也怪不得人家误会,宠渡那动作,可不就像自己蹦进去的?以讹传讹下,“铜铃眼”又瞪了几双,“鸡蛋嘴”又多了几张,“触地颌”又生了几茬。
“这都敢跳?有种。”
“我看是活够了。”
“看时机,还是最后一刻才跳的,这是怕跳早了,咱们会拦他?”
“谁,进去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