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答,撒旦却笑了笑。
“我其实……知……你,做了什么,我知道……没有……抛下我。”
她看着濡女的脸,像在回忆生命中为数不多的见过太阳的日子。
“我知……你,走越远。做过……赏金猎人,中间……通缉犯。后来被,秩……被抓。”
她说得艰难,但濡女听懂了。她克制着身体的战栗,想冷眼旁观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女人去死,不再付出一点感情,可是眼底的水光到底将她出卖。
她想起她被执行死刑前,那个执行官问她:你想活下去吗?你有想见的人吗?
有啊。
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可是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已经……回不去。”撒旦说,“在提坦,你只能走到最高处。你只能掌握所有生死权力,掌握恐惧,你才不会失去你想要的。你才不会被人抛弃。”
她绝不低头,死前也要高傲地借回光返照留下这么一句话,可是瞳孔扩散的前一瞬,手却微微抬起,抓住了濡女的衣角。
她最后还是贪恋什么。
她没能瞑目,睁大眼看着自己作为一个不完全变异体,在空中如灰烬一般消散,只留下脸边的一颗白樱耳环,以及体内一枚紧挨心脏植入的微型监视芯片,正与某个银色纳米管直接相连。
那芯片“滴滴”作响,绿灯忽转为红光,警报般的声响越来越尖,沈琢反应过来:“闪开!是纳米炸弹!”
水谷苍介不会相信任何人,他将撒旦提拔为秩序官,同时也借注□□神稳定剂的理由暗中给她注入微型芯片炸弹。
它会在撒旦的生命走向终结时被激活,将一切碎作齑粉。
濡女听见了,可她没有躲开。
她跪坐尸体身旁,垂眼凝视那枚白色樱花,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来。
她随a来悬浮船,是想要一个答案,她想问撒旦,你为什么这么做。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就好像最后一棵白樱花树,也早在父母离去的那一天悄然枯萎。
爆炸“轰”一声炸响,震得整艘悬浮船剧烈晃动,在最后的光影里,沈琢看见濡女附身,仿佛朝尸体落下一个吻。
她的身体承受下接近80的爆炸威力,空中血花四溅,却如阿尔卑斯山上春风过野,吹落满树樱花。
贺逐山一脚蹬开金属门时,控制室满屋满墙都是血,而血色里,骨碌碌滚来一只樱花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