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音又暗暗倒吸了口凉气。
萧月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她除了会写几手字外,其他三样几乎只懂皮毛。
金胜敏敢这么讲,棋艺必不会差,若她应战,不出几招,便会露馅。
这可是有损国体之事……裴彦苏其实是来到了书房。
路上的时候,他稍稍有所庆幸,她所疑之事,并不是他为何会知晓孟皋埋骨之所。
那当然是在他与倪卞共同前去车稚粥手下救他的路上,他未雨绸缪吩咐倪卞所做的事。
彼时两人约定好,倪卞在确定他将公主救出之后,便立刻赶去孟皋被抛尸的地方,将孟皋先行藏好后,再在外间留下记号。
在裴彦荀从邺城返回之前,倪卞暂时还不能露面,是以用孟皋之死先发制人的重任,落在了他与公主的身上。
不与公主共患难,又哪有机会细细探寻她的内心。
而另一方面,经过这么多日闭关,他倒是希望自己将那封还没拆开的信给忘了。
可每每闲下,在眼前她的身影不断闪现的间歇,那只信筒,也总能适时地冒出来,提醒他它的存在。
这次大婚之夜虽然凶险重重,裴彦苏自己反倒无比释怀。
尤其是她与他共同面对硕伊等人的反扑和攻讦时,她偶尔漏出的几个字眼,让他莫名浑身惬意。
譬如,她反驳车稚粥的砌词狡辩时,说他与她是“我们夫妇二人”;
譬如,她回忆那些无耻之徒的狂悖之语时,直言她对夫君“太过痴情”;
又譬如她对乌耆衍自称“儿臣”,对他提起裴溯时称为“母亲”
——
即使她对他从头至尾都是虚情假意,但她心匪石。
来到那藏有暗格的书架前,他再次拿出了那先前几番犹豫、都并未打开的信筒。
很多答案,都在信上。
刮开火漆,扯开筒盖,将完好无损的信纸抽出,裴彦苏看到信的第一眼,先是拿出先前的几封,对比字迹。
果然如裴彦荀意外获得的那封只剩几个字能看清的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都是她。
而再看这封信内容,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状元郎,心口却猛然一震。
旋即,他又勾唇一笑。
“萧月音。”原来真是她的名字。
“音音。”他缓缓轻唤,口中似含甘泉。
“音音。”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唤她了呢?
情急之下,她将视线移向身旁的裴彦苏,不由向他求救。
可目光刚与他的对上,她又忽然意识到:
不对,裴彦苏也当她是萧月桢,若是她此刻向他求救,岂不还是会暴露?
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
鬓边的碎发垂落,裴彦苏用长指将其挑开,凝视她。
他的傻音音,怎么到了此时此刻,还在问他这种答案再明显不过的问题?
罢了,尽管此时的暧昧让她意乱情迷,但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她应当明晰,不能再拖泥带水下去。
“不知道,没看过……没事的,我亲口告诉你。”她一鼓作气说完,连眼角的盈盈粉泪里都透着绝不回头的坚毅:
裴彦苏的眉头随着她的话越皱越紧,却在最后几个字时,豁然开朗。
“音音,你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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