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两个月之前,弘光帝突然下了一道谕旨,低调宣布了一件事。
原来,在弘光元年年底时,皇帝的元后卢氏因生产薨逝前,产下的其实是一对双生姐妹。其中,姐姐萧月桢便是随赫弥舒王子和亲漠北的永安公主,而妹妹萧月音则并未序齿,自出生起便被送往宝川寺修行,为国祈福,隐去了身份。
这一回,先皇后幼女、名正言顺的二公主萧月音为国祈福大成,弘光帝将其赐封号“高宁公主”,并赐婚给了与宋皇后和太师宋兴策同族一个没落旁枝的叔家独子、今年恩科二甲传胪宋应先,很快低调完婚。
此事一出,原本应当引发朝野上下不小的震动,然而朝野上下见皇帝如此处理自己掌上明珠的婚事,即使各自心中揣着无限疑惑,却也无人有胆量探问究竟。
毕竟皇女带发修行闻所未闻,箇中缘由,恐怕比海还要深。
是以,这一次这帮文臣来到冀州,见到高宁公主的姐姐永安公主,又目睹公主与驸马恩爱、出尽风头,他们即使想说,也都把话头生生按了下去。
却不想,是由公主姐妹的亲生皇兄、康王萧月桓提出来。
而萧月音自离开邺城起,早已在人前习惯了她所顶替的身份,却在熙来攘往的宴饮上突然听到自己的本名“萧月音”三个字,她一个激灵,小手一挥,直接将面前的酒壶打翻。
酒壶刚刚被盛满,酒液霎时便撒了坐在她身旁的裴彦苏一身,裴彦苏的前襟湿透。萧月音慌张不已,拿过韩嬷嬷递上来的巾帕,亲手为他擦拭,几息之间,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原来,公主你还有个双生的妹妹?”
“不错,桢桢和小妹是双生的,长得一模一样,”萧月桓先前喝了许多闷酒,一见萧月音这手忙脚乱的模样,他便解气了不少,继续火上浇油:
“不说王子你这个做夫君的,即使是大哥和本王这个做哥哥的,也时常分不清她们姐妹两人呢。”
萧月桓越说越过分,萧月音只能用垂首来掩饰自己彻底羞红的脸颊,捏着巾帕的柔荑紧了又紧,又听见头顶裴彦苏的声音,是朝向萧月桓的:
“是吗?天下竟然有哥哥分不清自己妹妹的?”
然后不等对方回答,也垂了首,低沉着嗓音问她:
“真儿有个妹妹,怎么从来没同我提起过半个字?”处理冀州的庶务,昼夜不停地忙碌了三四日,等所有人都已经到了身子骨的极限时,裴彦苏才终于松了口,放众人离开:
“罢了,遗留问题太繁杂,短时间内也解决不了根本。不过,进行到这一步,交接给大周时,也不算是个烂摊子了。”
而他自己,回驿馆的路上,完全就是归心似箭。
从落地冀州,他便直接在府衙住下,一直没有得空好好回驿馆见见他的音音。而这小没良心的竟然还和从前在沈州那次一样,愣是一次也不到府衙来看他,就连让婢女嬷嬷传个话,也是吝啬得完全没动静。
想到这些,来冀州前还蠢蠢欲动想要向她坦白的心,又莫名缩了回去。
对于和音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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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踏足驿馆,刘福多公公上来迎他,说要立刻备饭。裴彦苏一心只有萧月音,环视一圈,问:
“公主呢?”
不来府衙看他就罢了,他今晚回来的消息早早便放出来了,她连到门口来迎他都不愿吗?
带着满身的怨气,裴彦苏穿过耳房。
戴嬷嬷和翠颐两人倒是稍稍迎了迎他,却也不提公主此时如何。
踏足卧房,有异香袭来。
男人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见了银铃叮当作响。
然后,便有香软,扑进了他的怀中——
“冀北哥哥!”拿下直沽,除了彻底控制主管外贸的市舶司之外,裴彦苏还有别的因由。
就在乌耆衍把直沽分派给裴彦苏的敕令下达的同一日,萧月音提出,可以在海边适当的地方开垦盐田。
“还记得上次来直沽时,与大人和阿娘谈过漠北庖厨们做菜的口味。”说起正事,小公主字正腔圆,条理清晰,“那时候大人说过,漠北虽然占领了关外的大片土地,可与我们中原不同。能得到盐的途径,除了大周的纳贡之外,便只有从西域商道上的商人购买。”
“盐的来源无外乎盐池盐湖和盐井,这些漠北的广袤草原上并没有,若是能在海边建设盐田、好好利用,漠北便不需要再被西域商人扼住咽喉,”萧月音继续分析道,“而扼住漠北咽喉的,就变成了大人你。”
这一点,其实早在她上次来直沽时便想到过。只是那时候她一心想的都是和萧月桢换回来,哪里又会把这么好的建议告诉他呢?
而现在不同,她想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直沽也顺利成了他的地盘,再做这些,便完全顺理成章。
裴彦苏答应得毫不犹豫,当日,便把泰亚吉又叫了来,让他找人详细探究此事,尽快拿出行之有效的规划方案来。
同时还提说:
“公主酷爱食海错,自我们离开之日起,每日让渔场捕捞新鲜的海错,送至我们身边。”
萧月音一惊,忍不住看向把此事说得轻描淡写的赫弥舒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