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关键的是,此时此刻,城内的局势是雪上加霜!
那场熊熊大火不仅将所有的粮草焚烧殆尽,更是断绝了百姓们的口粮来源。
如此一来,不仅百姓们的温饱问题亟待解决,就连军队出征所需的粮草也无法得到保障。
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萧淮景心急如焚,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正当他愁眉不展之际,一旁安静许久的香炉,突然开始往外吐食物。
青玉香炉的莲花纹盖被热气顶开时,白雾裹着稻谷清香涌了出来。
萧淮景搁下朱笔,看着金灿灿的粟米瀑布似的顺着炉身流淌,在青砖地上堆成座小金山,几粒滚圆的黄豆还在米堆里蹦跳。
“速速去取竹匾来!”
萧淮景撩起玄色蟒袍蹲下身,抓起把米粒对着晨光细看。
新米莹润如碎玉,断口处泛着青白的光泽。
两个小太监抬着笸箩小跑过来,米粒撞在竹篾上发出沙沙轻响,像落了场黄金雨。
炉腹忽然传出闷响,翡翠色白菜头朝下栽进米堆,青白相间的菜帮上凝着晨露。
萧淮景用指尖抹了把菜心,清凉的汁水染绿了指甲,“拿冰鉴装这些绿叶菜。”
他话音未落,整扇油光发亮的后腿肉滑了出来,火腿皮上盖着朱红的官印,肥瘦相间的纹理间沁着琥珀色油脂。
尚食局女官们提着竹篮围上来,绢帕裹住手去接滚落的樱桃萝卜。
朱红表皮上沾着新鲜泥土,缨子翠得能掐出水来。
“这批萝卜要铺黄沙保存。”
萧淮景说着掰开一根白胖的莲藕,断面拉出的银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殿下,这鸡还温着!”
小太监捧着刚接住的油纸包惊呼。
拆开三层荷叶,蜜色烤鸡皮上缀着晶亮的油珠,蒜瓣肉从撕开的腿缝里冒出热气。
萧淮景鼻尖微动:“叫御膳房拿松木盒来装,分给七十岁以上老者。”
香炉突然喷出二十几尾青鱼,银鳞上带着河水的腥气,在笸箩里甩尾蹦跳。
萧淮景两指捏住鱼鳃提起条:“鳃鲜红,眼珠清亮,午后在西市设鲜鱼摊。”
他转头看见司农寺丞正对着满地带泥花生发愣,鞋底还粘着片嫩绿的香菜叶。
“花生带壳晒三日再入库。”
萧淮景用竹签挑开刚滚出来的腌菜坛,琥珀色的酸汤里泡着手指粗的豇豆,坛口封泥还是湿的。
他忽然抽动鼻翼,循着香味打开个藤编食盒——码得齐整的梅菜扣肉正冒着热气,肥肉部分颤巍巍泛着油光。
申时末,最后半筐紫皮洋葱停止了滚动。
萧淮景站在堆成小山的麻袋前,指尖搓着粒珍珠米。
“开永丰仓东三库,粳米铺青石板地。”
他忽然弯腰从菜堆里抽出根莴苣,指甲在嫩茎上掐出月牙印,“这些带露水的现送去慈幼局。”
暮色染红宫墙时,西华门外支起了十口铁锅。
新米在沸水里翻出油花,腊肉切成透光的薄片堆在青花碟里。
领到腌萝卜的老汉就着粥咬得咯吱响,穿补丁衣裳的孩童捧着荷叶包,看油渍慢慢沁出叶脉。
萧淮景立在粮车旁,玄色衣袖沾着星点米糠,听掌事太监低声禀报。
“共分出粳米八百石,腌肉五十瓮,时鲜菜蔬二十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