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刀哐当砸在案板上的瞬间,血珠溅上老板下巴的金貔貅挂坠。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突然爆发出破锣般的笑声,露出镶金的犬齿:“财神奶奶哎!
您早说包圆,我昨儿就该把西郊养猪场那三十头猪崽子都捆来!”
他扯下油乎乎的围裙甩给伙计,蒲扇般的手掌拍得冰柜嗡嗡作响。
“二柱子!
把冷库里那八扇前腿肉都搬出来!”
转身时他食指在计算器上戳出残影,液晶屏的红光映着眉梢的刀疤:“您瞅瞅这数——”
计算器突然被他反扣在血水里,林悠悠道:“成交,帮我送到这个地址!”
角落里褪毛机的轰鸣突然停了,老板抄起水管冲洗案板的动作像在跳大神,混着血沫的水流在他胶靴旁汇成漩涡:“不是我吹,整个菜市场就我王老五的猪是听着佛经长大的!”
他忽然压低嗓门凑近,蒜味混着血腥气喷在林悠悠耳畔,“后厨那两扇伊比利亚黑猪腿,本来是给米其林备着的……”
冰柜门被他踹得咣当作响,白雾里翻出裹着霜花的猪头,“这猪脑子都给您留着!
炖汤最补脑!”
他指甲缝里的血渍在订单上按出梅花印,转身踹了脚发呆的伙计:“愣着干啥?给财神奶奶把里脊肉都片成蝉翼薄!”
当推车堆成肉山时,老板突然扯开领口,露出纹着关公的胸膛:“您要早来两钟头,那头现杀的小乳猪……”
他拍着大腿叹气,金链子在锁骨折出脆响,“这么着,明儿头锅血豆腐我亲自给您送去!”
隔壁鱼档老板娘探头的瞬间,他立刻扯着嗓子喊:“看什么看!
这位可是包了我全年流水的主!”
林悠悠和他谈好之后,转到羊肉区时她也是直接说了自己的要求。
裹着羊皮袄的老汉从炭炉后抬头,烟袋锅在铁架上敲出三长两短。
挂着冰碴的羊腔子摔在案上,林悠悠的指尖探进肋条间隙。
“迷迭香腌过?膻味倒是盖得干净。”
“小姑娘,还挺识货啊!”
老汉的弯刀挑开腿骨,羊油滴在炭火里爆出青烟。
“您这里有多少,我全部都要了!”
牛肉铺的老板娘正在磨斩骨刀,见林悠悠来便把冰柜拍得砰砰响。
“今早现宰的鲁西黄牛,眼肌面积够评特级!”
冷气裹着血沫涌出来,林悠悠也需要牛肉,于是走了过去说了要求。
“这些牛肉我也全部都包圆了!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同样地送到这个地址去。”
电子秤的红色数字疯狂跳动时,水产区的玻璃缸正腾起白雾。
穿橡胶裤的胖妇人捞起条乱蹦的草鱼。
“水库车刚到的货,腮还泛着金呢!”
鱼尾甩出的水珠在林悠悠记账本上晕开墨痕,她突然伸手掐住鱼鳃。
“鳃丝有泥腥味,昨天半夜从鱼塘现捞的吧?”
林悠悠看了一眼鱼,也包下了所有的鱼。
当林悠悠走到第三层时,角落鸡笼里的芦花鸡突然扑棱翅膀。
戴袖套的老头子笑着递过麻绳:“现在的给您留了二十只,鸭血单独冰着呢。”
林悠悠从一楼到三楼的功夫,显然这些商家都知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