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3日,腊月二十七,凌晨4点15分,火车站。
罗桑县火车站汹涌的人洪终于被堤坝围住。
罗璇放松下来,浑身发抖地坐在椅子上。
啊,刚刚用脚踩过,现在一定坐得满屁股泥水。
但这样的时刻,罗璇已经站不起来了,也根本不可能顾得上这些。
她狼狈万分地撸了把50多个小时没洗的头发,给脸上刮上几条黑灰后,又惊现手指头烫起两个泡。
身边,张红梅因为惊吓太过,无法抑制住自己倾诉的冲动,不断重复对每个人说:
“我们完全想不到。”
“我和兰姨买的腊月二十凌晨4点半的车票。
我们腊月十九晚上到的火车站,准备凑合一夜,谁知道停电了,整个县都瘫痪了,交通全没了,谁都联系不上谁,乱了两天。”
“好多返乡的工人从村里的工厂出来,往县里去,结果卡在半路。
他们不知道火车站没车,以为坐火车出去就好了,拼了命地从各个村顶着雪往火车站走……火车站的人越来越多。”
“紧接着,我们带的东西也吃完了,幸好火车站每天给发点物资。
谁知道火车站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连上厕所都挤不出去,最后不敢吃也不敢喝。
想回也回不去,纺织村太远,我们谁也联系不上,手电筒都没有。”
“我们真的想不到。”
张红梅没完没了地重复着,最后是兰姨把她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她的后背。
她颤抖的声音逐渐停下来。
张红梅开始嚎啕大哭。
兰姨心有余悸:“罗璇救了你的命。”
罗璇这才察觉到自己胳膊和手腕一阵阵刺痛。
她撸起袖子,发现自己胳膊和手腕全是通红的指甲抓伤。
就是张红梅抓的。
手机“喂喂喂”
地出声,罗璇这才发现,关系王的电话还没挂。
关系王语无伦次:“你可真是,我怎么形容,你够娘们!
你怎么知道大年三十来电?”
罗璇喘了好半天,才平复了呼吸:“是你说的,无商不奸。
我骗人的。”
“我是让你骗大家警察马上赶到,没让你撒这么大的谎!”
关系王的声音窒息。
“我有持续关注新闻。
而且回来的路上,我看见电网的人在抢修电缆,我知道电缆很快就会修好。”
“你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