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眼底晦暗,望着眼前恶语伤人的母亲,和记忆中的毫无差别,明明是她生的,可郑蕴眼里从来没有她。
沈佳音挤出一抹灿烂笑意:“母亲看重妹妹,日日督导她跳舞弹琴,吃的用的都要亲自过目,这么用心培养,不就是想让她入宫当皇妃吗?”
她建议,“不如就把妹妹的名字写到选秀的花名册上去。”
一句话戳到了郑蕴肺管子,“不用你操心,宁儿以后肯定是皇妃。”
沈佳音从小就天生反骨,不服管教,郑蕴警告她:“你最好别惹怒我,别忘了,内宅的事我说的算。”
赤裸裸的威胁!
内宅女眷的头顶上,从来只有一片云,就是当家主母。
沈佳音沉吟片刻,在得罪和顺从之间,选了另一条路,“父亲说过,我的婚事你说的不算。”
“滚!”
郑蕴被这个逆女彻底激怒了,好一个拿鸡毛当令箭。
沈佳音是被郑蕴轰出去的。
离开花厅,才走两步沈佳音想到什么,她站在门口探个脑袋进去:“父亲吩咐我去天一书局取东西,顶着这个巴掌印,要是有人问起来,当女儿的总不能说母亲的不是。”
她不想去天一书局,准确说不想和周淮景去。
哐当——
茶盏在沈佳音脚边碎开,碎渣四溅,伴随着里面女人的怒吼:“有多远滚多远。”
看到郑蕴怒不可遏的样子,沈佳音还以为她会说,罚她禁闭府中。
郑蕴喜欢永远温顺的人,有一丁点忤逆她,都是她的敌人,前世她一退再退,现在沈佳音不想退了。
找了面镜子来,沈佳音脸上巴掌印明显,周围一圈都肿胀起来。
她回院子戴了帷帽,才去找周淮景。
隔着远远地,眼前还垂了一层薄纱,凭着模糊身形,沈佳音也能立刻分辨出那两人。
他们站在廊下,不知聊的什么,沈宜宁笑得比旁边的白梅还惹眼,周淮景浑身冷气消散,如玉般温润谦和。
前世,旁人都说周淮景最是谦恭有礼,公子如玉。
她觉得是客套,原来周淮景只是把所有冷脸对准了她一人。
没有谁愧对谁,她强嫁周淮景,他喜欢的是沈宜宁,仅此而已!
沈佳音站在长廊尽头,等两人聊尽兴。
父亲吩咐她去取书,她再违背父亲,这个府里真就没有她的立锥之地了。
“沈家是何时下狱?罪名是什么?何时流放?”
一连串的问题砸来,把发呆的沈佳音拉回神。
周淮景站在负手站在她身边。
见了趟沈宜宁,周淮景想起了沈家大厦将倾,他要救沈宜宁于水火。
沈佳音装傻,“沈家现在好好的,周公子说的是什么话?”
“你知道我指的什么。”
周淮景觑着她,颇有拷问犯人的威仪。
他们都是重生的,沈佳音装什么!
“记不清了。”
沈佳音摊摊手。
周淮景紧拧眉心,沉声道:“就我们两人,不要给我打哈哈。”
没惯着周淮景,沈佳音拔腿往沈府外走去。
上了马车,沈佳音靠坐边窗,周淮景坐在另一个窗边,中间的距离就是深深隔阂。
周淮景仍不死心,和沈佳音讲起道理,“朝堂的事我知道得比你多,我想救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