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只是记你名下,你不喜欢,就不养。”
周淮景眉心微皱,知道她抵触,没想她还摆起脸色来。
沈佳音眼眶模糊,停了几息,才找回正常语气:“你好大胆子,她是齐王的妾室。”
沈家传出抄家消息时,沈宜宁不满及笄暂未婚配,父亲把一直当明珠娇养的沈宜宁送去给齐王,齐王那时是陛下最偏爱的皇子。
沈家视她如尘泥,把沈宜宁如珠似宝地宠着,她听说沈宜宁零落为妾时,还感叹过人生无常。
这把利剑辗转又刺到她心上。
提到沈宜宁,周淮景像气炸的河豚,疾声厉色:“我和宁儿才是两心相照,要不是你恨嫁,自毁名节逼我娶你,现在她该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这才是他的心里话!
“周淮景!”
沈佳音用尽力气,才喊出他的名字。
“我们和离吧。”
发觉外室就是沈宜宁,她的亲妹妹后,她同周淮景没了争执的欲望。
难怪她捂了这么多年也捂不热周淮景的心,一切都有迹可循。
“沈宜宁和她的孩子,我都不喜欢。”
把心里话说出来,轻松不少。
她平心静气说:“沈家落罪后,她受了许多苦楚,她给你当外室多年,肯定受了不少指摘,你好好补偿她。”
沈佳音不好奇,周淮景和齐王交易了什么,换得齐王把爱妾转赠给他。
既下了决心,她沈佳音不是个拖沓的人,立刻就做出了分割。
她没什么嫁妆,就只有一个田庄,后来的商铺都是周淮景俸禄买的,不算她的。
“沈家满门流放,和离后你能去哪?”
周淮景心里闷了口气,她没孩子,他不过是记了个孩子到她名下。
她不乐意闹和离,还把一切都分割好了。
“我学识不差,也能经营。
不管是去当女夫子,还是卖了田庄经营商铺,天大地大,我总有容生之所。”
恰逢一阵风吹来,吹散了车里凝滞气息,沈佳音心情舒畅了不少,颇有种随风而去的自在。
出嫁前,主母和沈宜宁把她视为鞋上的泥点子,不想和她沾上分毫;嫁了人,她夫君眼里也只有沈宜宁。
“不困在内宅里,天高任鸟飞。”
沈佳音坐起来靠在窗边,伸手去抓风,风顺着她的指缝遛走。
周淮景盯看着她,半晌说了个"
好"
。
他还担心沈佳音容不下宁儿和孩子,如今乱麻理清了。
“回京后,我写和离书。”
在清河待了四个月,堤坝没修好,周淮景忽然连夜回京。
回京,沈佳音很快就能拿到她期待已久的和离书。
马车驶过河堤,一声巨响下洪水决堤,明明汛期已过,不知哪来的洪水,所有人都被卷入滔滔大江之中。
泱泱江面,沈佳音被浪拍到水里,又被涌到江面,起起伏伏,胸口呛了很多水,迷糊间听到鹰鹫在头顶盘旋,她只剩一个念头:
若有机会,她要飞高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