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叹息,还有人冷笑,当然更多的是那种居高临下的看戏心态。
在这个年代,王公贵族,王侯将相们跌落尘埃,总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若再加上一刀斩首的结局,那便是值得邻里讲上一整年的大事。
“宁国侯世子,那可是常年横行京中的人物啊,如今也要灰头土脸地滚出京师咯。”
“得了吧,这种人就该收拾收拾,整日里骑马射鹰,哪把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当人看了?”
王昭的风评看起来不是很好。
让他有些郁闷。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保护色。
若不是原主天天在京师嚣张跋扈,估计皇帝的刀子早就砍下来了。
你爹爹都这么厉害了,你也这么争气,是不是想当高欢和高洋了?
现在能得到流放的下场还是没有把皇帝惹急了的缘故。
自然有人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不屑:
“不过是个富贵子弟,能熬得住辽东的寒?别到时候一场风雪,就把他给冻死了。”
“哈哈,冻死了也好!
少个祸害,这小公爷们都是祸害。”
这个就很简单了,单纯的仇富。
忽然,街边一阵阵整齐的步伐响起。
正在看热闹的百姓让开了道路。
几名带着白发的老兵。
从街巷中走出。
对着宁国侯府一再跪拜。
为首的腰间悬着破旧的军刀,穿着破旧的军服。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鬓角斑白的老兵,都是当年宁国侯亲卫营中退下的老兵。
“老将军征战半生,为大明打下多少城池?如今老了,儿子却被流放,咱们这些老兄弟,不能不送。”
王昭回首看去,目光落在那一群穿着粗布衣衫、脚踏破靴的老人身上。
虽然有些触动,但心里更多的是担心,这事情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这些老兵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然而,衙役却不愿让这离别场面多纠缠。
本来被安排去监督充军流放可就够烦的了,现在还有这么多屁事!
为首的把手中的长鞭一抖,啪地抽在地上:
“快走!
别浪费时辰!”
“今日要走四十里,到了万宁县的驿站才能够歇脚,谁敢耽搁,到时候吃刮落了我可帮不了!”
这些衙役是一路押送的骨干,在京兆尹的命令下专管催赶流放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