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痛呼,沈远舟心口猛然一滞,心脏似被大手狠狠撕扯住,让他乱了呼吸。
他看到沈昭昭紧皱的眉头,视线又落在她身后的假山上,有块突起的地方上沾染了大片血迹。
沈远舟双眼被刺痛,随即便是心慌,小妹受伤了?是不是他刚才将她甩到假山上时,不小心磕到了她的后脑?
但是这抹心慌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沈远舟烦躁不已,冷声道,“我说了,别在我面前卖惨,我不吃你这套,滚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小妹肯定又是装的!
他刚刚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可能会将她伤成这样?
细柳看了一眼昏迷的姑娘,咬牙将人拦腰抱起,跌跌撞撞回了敛梅院。
人群散得差不多,沈远舟心中郁气难平,视线还死死盯着假山上的那片血迹,半晌,他开口,“这假山太碍眼,让人铲平了吧。”
说罢拂袖离开。
沈昭昭昏迷了半日,刚醒来,就看到银杏那双肿得像核桃的眼。
她嗓子也哭哑了,“姑娘,您可算醒了,银杏快要吓死了。”
沈昭昭抬手摸她的发顶,“怎么哭得这样厉害,明日眼睛该肿得睁不开了吧,我会笑话你的。”
小丫头讷讷的又开始擦泪,她一点都笑不出来,细柳也站在屋里,脸上都是悲伤。
外头传来刺耳的声音,“大姑娘,您就是太心善了,您怀着孕呢还巴巴地跑来看二姑娘,她就躲在屋里,连见都不见您,分明就是故意的,这样没良心,换成是我早生气了。”
是方知月身边丫鬟碧游的声音。
方知月声音清冷,嗔道,“不要胡说,二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碧游却还在抱怨。
沈昭昭看向银杏,银杏小声道,“姑娘,大姑娘她下午就过来了,说知道您病了,要来看您,我说了您还晕着,她也不肯走,就非要在院里等着。”
方知月来看望她?
她们的关系何时好成这样了?
感受着那双断腿处的刺痛,沈昭昭只觉得荒谬和难堪。
这辈子,她或许再也站不起来了,曾经那个策马疆场的梦也彻底碎了。
她该怨谁呢?她怨的人太多了,其中也少不了方知月。
方知月从来清冷不争不抢,可是那天,是她非要与自己比试骑射,也是她自己没有抓紧马缰才从马背上落下来。
方知月没有开口指责,只是捂着小腹,落着清泪,坚韧又凄婉,就引得无数人为她冲锋陷阵。
那些人把她从马上拖下来,上前死死擒住她,逼着她跪在方知月面前,后来,他们又断了她的双腿。
这样的屈辱。
方知月难道觉得这些她都会忘记吗?
外头碧游的声音更加刺耳,“大姑娘,您何必要来讨好这样的东西,二姑娘就是看不惯您被那么多人喜欢,就连她的未婚夫如今都对您体贴备至,她该看您更不顺眼了,大姑娘,你就别等了,若是等得太久,伤了腹中的孩子,小国公爷该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