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不虞。
这院里的丫鬟太没眼色,日后恐怕会把小妹也哄得没有分寸,等他有空了,得把这群碍眼的东西给换了。
沈昭昭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心口微滞,“银杏,你去叫他进来吧。”
“是。”
银杏应声抬步朝院外去请沈远舟,沈昭昭垂眸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残腿。
她心里是委屈的,一颗心酸胀难忍。
沈远舟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两人可是血脉至亲,如今,她连唤他一声大哥都觉得恶心。
沈远舟方才进屋,就看到孤零零坐在木椅上的人。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画的面容上是憔悴孱弱,身子也纤弱得过分,缺乏生机,整个人仿若一株无萍柳絮,迎风就能飘走。
沈远舟呼吸有些乱了,心疼和愧疚从胸腔内汹涌喷出。
他的小妹曾经是那样耀眼夺目,如烈烈红日,如今,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沈远舟难受得无法克制,转身朝着后头跟过来的银杏便是一脚,将人狠狠踹到地上。
他的声音冷肃,与清俊柔和的面容截然相反,“该死的东西,你就是这样照顾你家姑娘的?”
银杏被这重重一脚踹得几乎吐了血,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沈远舟嘴上骂着,抬脚还想再踢过去,便听到屋内沈昭昭的声音,“你若想看到我死在你面前,就继续踢吧。”
沈昭昭的声音无波无澜,仿若在说今日天气如何一般自然,可是沈远舟却听出了她话里的决绝。
若是他真的再踹下去一脚,那他就会真的失去小妹了。
沈远舟终是放下了腿,话是对着沈昭昭说的,声音却依旧冷硬,“我看你院里的这些个丫鬟也没有中用的,过几天我给你换批新的,这些个没本事的都发卖了吧。”
沈昭昭眸子冷漠疏离,“这些都是母亲给我选的人,我不换。”
沈远舟身形一滞,“母亲不过是商女出身,能有什么眼光给大户人家挑选丫鬟,明日等我告诉方姨,让她给你选些好的。”
这些话,也是他心中所想,母亲不过幸运了才能嫁到侯府来,外祖家里将她往经商上培养,并没教过她管家之道,方姨虽说家中不算显赫,也是书香门第,见识和手段都不是一个商女可以比的。
方姨选的人,小妹用着应该会更舒心一些。
沈昭昭眸中寒意越来越浓,终于抬眼看向眼前男人,“你若敢把我的人换了,我会提刀死在你面前。”
沈远舟被她冰凉的眼神给刺到,随即心中便是怒意横生,“不知感恩的东西,父亲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净学着母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脾性,我要给你换些好丫鬟,你倒是拿起乔来了,天生就是吃苦的命,日后,我再不会对你有半分心疼。”
狠话说完,沈远舟转身便走,连一早来找她是有话要说都气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