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梆子响过第三遍时,马厩方向陡然窜起丈高火舌。
箭楼当值士兵刚摸到铜锣,咽喉已插着半支雁翎箭。
他仰面倒下时,手中仍紧攥着那铜锣,坠地时发出一声闷响。
忽然落起细雨,伙头军蜷在灶台后,怔怔望着昨日新磨的米浆在铁锅里翻起白沫。
突然"
咚"
地一声,那鲜血猛地洒落锅中,将白米染得猩红。。。。。。
帅帐内那狼毫笔猝然断杆,鎏银梅花枪斜插在梁柱间,枪头红缨忽作狂舞。
今夜风大。。。。。。
卫鸿落提枪而出,瞥见那冲天的火光,心猛地一沉——
劫营。。。。。。他们还真敢。。。。。。
暮夜中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后是一阵死寂。
沈听风面染鲜血,身后的士兵擒着十几个活口而来,“禀将军,袭营者数十人,除伏诛外尽在此。”
“押下去——”
小将军冷声令下,望着那半死不活的俘虏,眸间尽是寒意。
次日大早,卫鸿落缓缓擦拭着染血银枪,抬眸凝视那被唤来的二人,他们皆面露错愕,“二位,看来本将军这营中也不太平,就不留二位了——”
两帮主默然不语,先后抱拳离去。
沈听风从屏风后闪出,不解道:“将军为何?”
昨夜贼子分明是两帮之人。。。。。。
“放长饵,钓大鱼——”
花娘子说得不错,没了这二人镇着,那群毒蛇豺狼还真是无所顾忌。。。。。。
既然暂时不取他们的命,关着也无益。。。。。。
第三次进城,只见家家闭户,长街寂静无声。
沈听风握紧佩剑,神色满是警惕,指不定哪个巷口屋顶中便跳出不怕死的贼子。。。。。。
小将军倒悠然自得,在赤骥上优游地环视着街景。
顺着其目光望去,果见门窗后及黑暗中窥视的诸多双眼,以及隐蔽的各色帮旗。
一路缓缓行至县衙,那知县早已候在府外,只是素来奉承的神情有些不安。
“小将军,请——”
他慌忙将人请进后,那衙门随之紧闭。
知县忍不住暗搓手,还是冷汗之下,“小将军啊,这些亡命徒实在胆大包天!
竟敢冒犯将军。。。。。。”
小将军怎么还敢进城啊。。。。。。
卫鸿落摆摆手,“昨日之事,查明否?”
他紧张地咽下口水,下意识揩去冷汗,“小将军啊。。。。。。这虎狼帮更是恶贯满盈,还是别。。。。。。”
“砰——”
那案几颤得他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卑职听闻。。。。。。今夜他们要在东街茶馆接头。。。。。。”
卫鸿落冷冷看着他,指尖缓缓敲击着案几,“那便有劳知县点齐人马,夜里随本将军一同抓贼——”
知县愣在原地,刚想叫苦连天,对上那凌厉的眼神,一个屁也不敢放,点头哈腰地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