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如今你能想通,阿耶很是欣慰。”
皇帝换了称呼,是在提醒他,他不仅要恪守为臣之道,做好一个太子,还要恪守人子之道,做好一个好儿子。
“你出生时,阿耶在承乾殿等了一日,那时阿耶初为人父,乳母把你抱出来,小小的你那么软,阿耶都不敢抱你。
那时阿耶还是秦王,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大唐天子,阿耶那时就想,我这一生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李承乾不言,所以,最后为什么变了,变得陌生到以为被人夺舍了,在他身体康健,也没犯错时,当着群臣的面说盼他去死,好给李泰让位。
“象儿出世你没抱过,明年太子妃的孩儿出世,你可以抱一抱,小孩子不仅软软的,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奶味儿。
阿耶第一次抱你,你还尿了阿耶一身,你阿翁还说你胆子大,有出息,敢尿到秦王身上。”
皇帝说这么多,无非要他为人子,眼下不是得罪皇帝的时候。
“父亲说的那些,儿太小了,记不得。
儿幼时甚少见到父亲,有关父亲的一切,大多从别人口中得知。”
听李承乾终于称呼了一句“父亲”
,尽管他知道这一声“父亲”
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却仍然欣慰。
“朕早年戎马,后与建成、元吉相争,你性子稳重,不似青雀欢脱,回忆过往,朕的小鹞鹰竟然从未入朕的怀中。”
李承乾笑道:“陛下是忘了,鹞鹰捂在怀里,遭不住啊!”
李世民一愣,回过味儿来,笑道:“你的好师傅,都怪他,朕心疼了好久。”
李承乾也跟着一起笑,皇帝错了,魏征一直在救,可他还是被捂死了。
“有个事情同你说,民部上疏,近年来民间豪绅巨贾,世家大族趁灾年,大肆购置土地,长此以往,于国不利。”
李承乾陷入沉思,土地兼并破坏均田制,与均田制绑定的府兵制也会遭到冲击,百姓无地可耕,流民多了,不稳定因素就多了,绑定在土地上的府兵制度受到冲击,军力就会受到波及,眼下虽然还没带来什么影响,但以皇帝的远见,明显已经意识到将来之祸。
隋唐皇帝靠府兵制发家,不可能直接做自已的掘墓人。
这个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得到解决,一直到安史之乱,战争让百姓没法子负担军械,府兵的兵力大打折扣,朝廷开始征召民众作为兵丁,朝廷养兵,职业军人再次登场,逐步开始取代府兵。
“父亲要不病一段时间,臣监国,这事臣来处理,最多三个月。”
看皇帝脸上似有疑惑,李承乾道:“臣的法子一出,言官肯定骂的难听。
父亲是君子要脸,所以您躲远点儿,免得被气得胃疼。
弹劾臣的奏疏送过去,您看完了不予理会就行。
他们面君觐见,您只管装病,其他的不要管。”
李世民道:“你还是不要把朝中大臣得罪太狠了。”
李承乾道:“臣从决定做好一个太子开始,就决定了做个孤臣,这是臣的路,至于前路如何,若真的不得善终,还有父亲稳住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