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承乾冷笑一声:“依照《唐律》污蔑反坐,孤以为右庶子是目无王法,如今才知你不是目无王法,你是有恃无恐的曲解上意。
到底是饱学之士,没白念这么多年的书。”
孔颖达脸色铁青,跪倒在大殿向李世民喊冤,李承乾面带戏谑之色,语气嘲讽:“孤这被冤屈都还没喊冤,右庶子先喊冤了。”
李世民看了眼李承乾,道:“太子,你这一张利嘴,得饶人处且饶人!”
前脚承诺不拉偏架,这才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李承乾默默叹了口气,果然老板的饼吃不得!
李承乾起身离座叩首在地,道:“宫中有侍御医,臣请验明正身,若臣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请陛下严惩不贷,臣愿自请废太子。
反之,依律治右庶子污蔑储君之罪。
还有,依照《唐律》,诬告反坐,请治右庶子不忠不孝大不敬之罪。”
李世民气极反笑,大唐太子公然被逼验身是否行房事,他这个皇帝的脸面要不要?太子的脸面要不要?
“此事到此为止,都不许再说了!”
李承乾跪直身子,目不转睛看着座上的君父。
上次收拾了于志宁,这次孔颖达又跳出来,他今日但凡退半步,往后这种事情就会屡见不鲜。
他不惧御史上疏,却是懒得麻烦!
众人见太子摘下头上金冠,都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李承乾再度拜下:“陛下不肯辩明是非曲直,想来已经默认臣大不敬之罪,不忠不孝之人,难承天子七庙之重,更不堪担起社稷苍生之责。
不用陛下废了臣,臣即刻上交陛下立太子的诏书及金印宝册,戴罪东宫,静候陛下圣裁。”
李世民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李承乾:“太子,你在威胁朕!”
李承乾轻笑,对上父亲的眼睛,毫无畏之色:“孝期纵欲是不忠不孝的大不敬之罪,放在普通人身上都要脱一层皮,何况臣还是一朝太子。
今日之是非若无公断,臣必定会受朝野非议,陛下要臣以何颜面面对朝野臣工?”
孔颖达早已汗流浃背,自他成为东宫右庶子,没少给太子进谏,言辞比今日犀利的不在少数,太子哪怕被气的魂飞天外,也没像今日这般疯狂。
“太子殿下适才说忠孝,身为人子,威胁君父,难道就是忠孝吗?”
李承乾笑了,看向孔颖达道:“原来为自己求一个清白,使自己免受非议,就是威胁啊!”
说着,李承乾看向座上濒临暴怒的父亲:“右庶子连废太子的理由都给陛下想好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孔颖达脸色瞬间惨白,磕头如捣蒜的喊冤。
李世民脸色冷肃,他若处置孔颖达,岂非默认了李承乾的逼迫,给了李承乾可以辖制君上的软肋,往后这混账只怕更加无法无天。
“承乾,不要逼朕!”
这句话,从前也听父亲说过,那时他暴怒委屈,明明是父亲用李泰逼他,却成了他的错。
今日确实是他在逼迫父亲处置孔颖达,时隔千年,这句话终于落到实处,他竟觉得有种莫名的痛快。
“陛下明鉴,臣只是要一个清白,要一个公道。”
李世民扫了眼大殿众臣,却无一人出面解围。
在座的个个猴精,太子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是铁了心要用孔颖达立威。
大唐不需要一个不忠不孝的太子,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太子一定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