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都尉!京城急报!”
一名浑身湿透的斥候营士兵,不顾一切地冲过混乱的战场,将一只绑着竹管的信鸽高高举起!
石勇的刀锋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一把夺过竹管,拧开,飞快地抽出里面的纸条。
只扫了一眼,石勇脸上的狂怒和杀意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片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深深的困惑!
纸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是赵暮云亲笔:
“小石头、周副都尉:擅离卧虎岗,军法难容!然事急从权,解围夏州,将功补过。被抓走的工匠务必全数夺回!”
“金丝草…任其头目带走部分。务必照办,不得有误!赵暮云手令。”
带走部分?
石勇使劲揉揉自己眼睛,确定没有眼花了!
卧虎岗被烧被抢,损失惨重,赵头非但不严令追回所有失物,反而要放走一部分金丝草?
这是什么道理?
但军令如山!
那熟悉的笔迹,那不容置疑的语气!
石勇死死攥紧了纸条,指节捏得发白。
他猛地抬头,看着一脸煞白,垂头丧气的胡三,又扫了一眼船上那成捆的金丝草,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最终化为一声憋屈到极点的怒吼:
“住手!都住手!”
激战中的士兵们愕然停下。
石勇咬着牙,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带回所有工匠,拿走一半金丝草!”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几乎呕出血来。
“那他呢?”周副都尉问。
“放了!”
“放了?”
周副都尉也看到了纸条,同样震惊不解,但军令如山,他只能红着眼,狠狠一脚踹在胡三肚子上,将其再次踹翻。
然后带着士兵扑向渡船,粗暴地将那些惊恐的工匠一个个拖拽下来。
胡三捂着剧痛的肚子,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对方明明占据绝对优势,眼看就要将他们全歼,夺回所有东西,为何突然停手,还只抢人不要草?
他顾不得多想,眼看工匠被抢走,他心疼得滴血。
但看到对方士兵真的只象征性地搬走了几捆草,大部分金丝草还留在船上,他又燃起一丝侥幸!
“开船!快开船!”
胡三如同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冲上渡船,对着仅存的几个手下嘶吼。
渡船再次离岸,在石勇和周副都尉喷火般的目光注视下,载着惊魂未定的胡三、几具尸体和二十多捆金丝草,摇摇晃晃地驶向对岸的黑暗。
石勇死死盯着那远去的船影,猛地一拳砸在河边的树干上,木屑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