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眼中又金又红呢。”顾步染笑着遮去她的眸子,半会儿才将这秋季的好颜色还给她。
枫叶落在她的发梢、衣袖,将一抹抹橙红洒在她身上,好似为她披上了嫁衣。
她听着曲儿,轻捋着发,像只轻舔毛发的狐狸。
“怎换了曲子?”她问。
“不衬此景。”顾步染道。
“换成了什么?”
“《林中仙》。”
“这就衬景了么?”
“衬你。”
那日他许她绣着兰纹的方胜形香囊——权作定情信物。
武举后,顾步染如愿成了翎州将军,承了他爹的衣钵。
如此喜事,她却没收到他的贺信,倒得了一把折扇与寥寥四字。
“早悟兰因。”
扇,散,送扇从此无相见。
夜深了。
这深宫里的人,有的人餐腥啄腐,甘作家族的饵,钓万岁爷的权。
可这宫里住得多是念着一段旧情的痴人,在朱红色的笼子里,盼不来故人,却等来了皓首苍颜,钟漏并歇。
她等着,无望也候,无人也盼。
第024章偿血债
宫中多唱苦情戏,狱中多藏苦命人。
那被赵汾面上能动的皮肉全被他胡乱拧起,层层叠叠,歪歪扭扭,瞧来狰狞异常。
“大、大人……药,给药啊!”
“您说说看,我在这儿一日三餐伺候着您,还不够?怎么光想着药呢?”付溪在炉子上烤着烙铁,“再说,那五石散实乃我朝禁药,我再有银子也不知跑哪买去啊?不如您说与我听,究竟去哪要?”
“那位大人有!”赵汾挣扎了会儿,说。
“哪个大人?”
“史裴史尚书有,他有啊!大人!我求您,救救……救救我罢!”
“哎呦,史尚书有药,他有银子没有?”付溪将那烙铁往他腿前晃了一晃。
那赵汾嚇得猛然将腿往里缩,谁料那腿痉挛起来,弹起来便往灼铁上印。付溪见状却无丝毫要把烙铁移开的意思,任那铁将赵汾的腿烫得嗞嗞冒烟,还飘出些焦味来。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将外头看守牢门的狱卒吓得直打寒战。他们缓缓咽下一口唾沫,旋身瞧了眼,就怕那狂悖无道的付少卿扒着狱门伸出只烙铁来。
他们有时都不知这沧桑狱门关的是犯人还是这付溪。
那人儿真真是位活阎王!
“哎呀呀,这是您自作自受罢?我没打算真摁下去的!”付溪将那烙铁搁在了炉上,笑得森森然,“那么大笔银子究竟哪儿去了?”
赵汾霍地疯了般,吼叫道:“史家!史家!史家!你问史家去啊!付溪!我……我乃证人而非罪人!我已把知道的全都招了,你究竟还要逼供到何等地步?!”
“嗬!自暴自弃啦?”付溪笑道,“您妻儿已经招啦,他们说自个儿身上那些伤痕全是您打出来的!还说您服五石散后便发起疯来……”付溪凑在他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