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不想看到战争,不想杀人,不想面对生离死别,容儿只想纵马江湖,只想快意人生,只想去看看您说的苍山雾海,塞外大漠,只想寻一个知心之人,过幸福而简单的生活,为何,您要给容儿套上这么沉重的枷锁?到底是为了什么?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两人一左一右,在蓝徽容身侧坐了下来,沉默良久,终是慕世琮涩声道:“你不要再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可是咱们虎翼营的规矩。”
孔瑄却不说话,带着疑惑的眼神静静地凝望着蓝徽容,右手轻扯着廊下杂草,带起一股泥土和灰尘,迷蒙晦暗。
蓝徽容不愿被他们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将头埋在膝间,待泪水渐渐止住,才抬起头来,却见慕王爷正立于自己身前,平静地望着自己。
蓝徽容缓缓站起来,与慕王爷默然对望,良久,慕王爷轻叹一声,和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徽容本不欲回答,却见他射向自己的目光并无恶意,竟与岳铁成打马冲来望向自己的眼神一般无二,心中一动,犹豫片刻,低声道:“母亲唤我容儿。”
“容儿?容州城的容吗?”
“是。”
慕王爷嘴角一颤,负手在蓝徽容身前走了数个来回,仰头望向天际一弯新升的弦月,低低吟道:“二十年来堕世间,霜风雪雨下苍山。皆为意气豪情故,一声弹指出容州。”
“容儿。”慕王爷转身望向蓝徽容。
蓝徽容也不应答,神色清冷地看着他。慕王爷望了望她身边的慕世琮与孔瑄,面色渐转平和:“容儿,你先住在这里,等战事结束之后,再决定去留吧。”说着飘然而去。
慕世琮好奇的看了看蓝徽容,转身跟着慕王爷步向前院。
蓝徽容呆呆地坐落下来,慕王爷究竟是何意思?他分明已知自己来历,应该也能猜到自己的来意,他会如何处置自己?母亲与他到底有何恩怨?如果真有滔天的仇恨,为何母亲疼爱的铁牛舅舅会这么死心塌地追随于他?
想起岳铁成,她心内又是一阵疼痛,眼眶再度湿润,恍惚间,一只温润的手伸了过来。
蓝徽容略带疑惑地望向孔瑄,孔瑄迟疑片刻,咬牙道:“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夜空中,弦月微斜,寒星闪烁,凉风轻拂,蓝徽容默默随着孔瑄在安州城内悠悠行走,她不知孔瑄要带自己去往何处,但只要能远远离开那个太守府,离开那令人窒息的伤痛,便是陷阱,便是牢狱,她也心甘情愿。
孔瑄也不说话,在城中东拐西横,穿过数处街巷,最后在一个小小宅院前立住脚步,他轻轻拉起蓝徽容的手,微微一带,二人跃上墙头,落入院中。
院落不大,房舍也仅东西各两间,却收拾得十分简洁,院中藤萝轻垂,葡架带翠,架下几张青石板凳,凳前一带双叶兰,静吐芬芳。星月光辉透过竹架轻轻投在双叶兰花之上,迷蒙中流动着淡淡的温馨。
孔瑄拉着蓝徽容在院中青石凳上坐下,二人也不说话,静静地闻着空气中的花香,感受着月色下的迷蒙和清凉,蓝徽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勇气重新回到胸中,她唇边渐涌决然之意:娜木花,你等着,明天我蓝徽容就要来会会你!
孔瑄似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情,忽然笑道:“你等着。”说着翻墙跳了出去。
不多时,他又翻墙进来,衣襟中似捧着什么东西,蓝徽容有些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孔瑄将一堆落花生抖落于石凳之上,又闪身入屋,拎了两壶酒出来,拨开酒塞,闻了闻,叹道:“姚嫂做事就是细致,是我最爱的青叶酒!”
蓝徽容愈发好奇,接过孔瑄递来的酒壶:“这是哪儿?主人呢?”
孔瑄神秘一笑,坐于蓝徽容身边,仰头饮了一口酒,剥了一粒花生丢入口中,轻声道:“这是我家。”
蓝徽容饮了一口酒,也学孔瑄的样子剥了粒花生丢入口中,孔瑄笑道:“你学得倒是挺快的嘛!”
青叶酒入喉,甘醇清香,蓝徽容压下心中伤痛,感激地望向孔瑄:“谢谢你,不过我们这样翻墙而入,会不会对这处主人不敬?”
孔瑄凑近一笑:“你就真的不相信,这是我家?!”见蓝徽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他略略坐正,再饮一口,轻声唤道:“容儿!”
蓝徽容心神微颤,低下头去,只听孔瑄悠悠道:“原来你叫容儿,你是容州人吗?”
“嗯。”
“你姓什么?”
蓝徽容犹豫片刻,轻声道:“蓝。”
“蓝容?”
“嗯。”
“很美的名,蓝容。”孔瑄拍拍手站了起来,微微侧头:“蓝小姐,小生孔瑄,欢迎小姐光临寒舍,如蓝小姐不嫌弃,请入舍一观。”
蓝徽容随着孔瑄在房内院中慢慢走着,时而轻饮一口青叶酒,暂时忘却了院外的世界和刚经历的痛楚,二人回到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