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村子里,是不能相信老人跟孩子的。”
南向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去后山,对吗?”
张芳没忍住朝后退了一大步。
那双本该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慢慢浮现出一种令人心惊的尖锐与愤恨。
她挺直了瘦小的背脊,嘴角扭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是啊,你为什么没去?你不是想救人吗?怎么了,你害怕了是吗?所以你退缩了。”
她好像笃定了南向晚的行为,惨淡的月光照在她小脸上,充满讥讽:“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城里人,只是口上说得好听,一旦遇到危险,跑得比谁都快!
陈老师一样,你也一样,你们都是——”
“够了。”
南向晚厉声打断,由于一天都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她此时的胃里翻涌着一阵酸灼感。
眼前这个不到她腰高的孩子,此刻眼中闪烁的恶意比那些成年村民更令她心头发寒。
“陈老师出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张芳的笑容扩大了,露出发黄的牙齿。
她歪着头,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调说:“告诉你又怎么样?当初是我故意给她写的求救纸条,我就是想骗她来村子救人,可惜她胆小,没上当。”
“不过没关系,那天你们离开后,我又回了一趟镇小,去办理退学,我故意哭着跑走,她果然不放心追出来了……然后,她就被早埋伏在那里的村民抓走啦。”
南向晚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柴门后,张芳的脸一半隐藏在阴影中,另一半被照得惨白。
“那你妈妈呢?”
“那个女人?”
张芳轻描淡写说着:“爹说了,她不是我妈,她就是个生孩子的,等肚皮没用就会被处理掉。”
南向晚看着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个孩子……这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孩子,已经被这个罪恶的村庄彻底扭曲了。
“可你也是女的,你不担心你自已吗?”
张芳骄傲地扬起下巴:“我爹说了,我比那些没用的女人强多了,因为我最听话。”
南向晚的胸口一阵发闷。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张芳的场景,她沉默寡言地坐在教室内,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全是渴望学习的可怜模样……难道,这全都是伪装吗?
这个孩子从小就被培养成一个帮凶,一个监视者,一个……
张芳的表情突然变了。
她竖起耳朵,像只警觉的小兽。
“他们回来了。”
她低声说,眼中闪过一丝南向晚读不懂的情绪:“没抓到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他们现在一定很生气。”